直到夜里,混沌的睡梦之中,她被伤口处那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疼得从梦中浑浑噩噩地醒过来,她吃力地抬起手臂,借着窗外朦胧的月色,她隐隐约约看见自己的整条手臂都微微有些泛起黑青之色!
她见此,心中更是大骇莫名,更是反胃不已,显然是被这恶化的伤口给吓得不轻!
流苏死死地咬了咬牙,强忍着剧痛,隐忍下心底直翻涌着的恶心,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慌慌张张地点上了一盏油灯,借着微弱的光照去,竟见整条手臂都泛起了可怖的黑色条纹,皮肤下的血管泛起可怕的黑色,筋脉交错,令人头皮
发麻!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任是再无常识的人,也知晓这分明是中了毒的征兆!那跟针上究竟是涂了什么东西!
流苏吃痛地闷哼了几声,再细细打量自己的伤口,便看见原本并不大的伤口却早已是血肉模糊,且逐渐得乌青入骨,表面翻卷绽开,露出已然发黑的骨头来。
她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然而眼下却无可奈何,只能重新将伤口包扎一遍,躺回了床上,只待着明日一早出府去寻大夫看看伤势。
也因为这伤疼得难耐,因此流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痛得一宿未眠。一大清早,她便早早地起了床,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只觉得左臂又涨又痛,如今半只臂膀都麻木得没了任何知觉。
粉黛起得很早,正打扫着院子,见到她,笑了笑道:“流苏姐姐起得这么早?”
“嗯。”流苏有些心不在焉地道。说罢,她也不理粉黛,径自地换了身衣裳便偷偷地出了府。
上了临街寻了平日里她最常去的一家医铺,然而,大夫的话却让她犹如一盆冰水泄顶一般,从头凉到了脚,心惊胆战!
大夫仔细地查看了她的伤势,面色顿时变得凝重了起来,极为惊诧地问道:“流苏姑娘,你这伤口究竟是怎么来的?”
流苏心下微微一惊,连忙问道:“大夫,这伤是不是很重?”
“是很重!”大夫皱了皱眉,看了她一眼,沉声叹道:“你这是中了毒了。不过……可否容老夫多问一句,你这伤口究竟是如何来的?”
流苏道:“被一根针扎的,刺穿了手心,如今……就成了这样了!”顿了顿,她又紧张地问道,“大夫,我的手还要紧吗?”
大夫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沉痛地道:“流苏姑娘,还请恕老夫无能,这毒实在是无的解呀!而且,凭老夫多年的医道看来,这毒个是剧毒之毒,单是老夫,恐怕是无能为力呀!”
说罢,他又缓缓地捋了捋胡须,叹息道:“莫说是解毒了,就连这毒是什么毒,老夫都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
流苏心下一惊,心陡然得加快,只觉得满心的绝望与冰凉:“真的……真的没法子了吗?”
大夫很是同情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摇了摇头道:“身中此毒,只怕是……最多不四日,姑娘这是命数不远了罢,!”顿了顿,他忽然沉声道,“不过,倘若要是这下毒的主,指不定,手头上有解药呢!小姑娘,你到底是招惹了哪位人
物?竟会这般奇门异毒?”
经她提点,流苏心头猛地一跳,顿时想起了慕容云歌。
这伤口是在她房间里被银针扎的,兴许这慕容云歌为了提防小人暗中设的局也不一定!那么,既然如此,倘若这毒是她下的,那么解药,她也势必会有才是!
可……那又能如何呢?难道,她要死皮赖脸地去问她要解药吗?倘若当慕容云歌问起来她这伤口是如何有的,那么她又该当如何解释?说她为了在她的房间里作手脚,将金蚕蛊藏在她的床底,因此这才被那银针扎了住,这才受了伤
中了毒吗?倘若知晓如此,慕容云歌又岂会饶了她?兴许借着这机会将慕容玲也连根铲除才对!
不行!四小姐于她有恩,她又怎么能背叛她?
然而,她心下又有些古怪!这慕容云歌,究竟是着了哪门子的邪门歪道,竟会用这般下作的暗道之毒?
流苏心念复杂间,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这一日,就在流苏战战兢兢地彷徨度日时,云中居却是一片平和,一如往常一般宁静。
入夜,月色更深了,今夜的皓月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红云,远远望去,好似被染上了血浣纱。
别院小屋里,一片死寂。黑漆漆的房间里,冷风自门缝里吹来,袭来一阵刻骨的凉意。
流苏躺在床上痛苦难眠,身上的毒性渐渐地蔓延至了半身,寝衣里,半个身子都乌青不已,一处处青红纵横交错,犹如毒虫噬药过一般,逐渐得,就连呼吸都不由得粗重了起来,整个人陷入了极度的混沌之中,浑浑噩噩之间,耳畔
传来门“吱呀”的声音。
流苏茫然地转过头,朦胧昏暗的视线中,她的余光却逐渐得勾勒出一道朦胧的身影。她下意识地拢住凌乱的衣衫,晚上的气温很凉,她不得不紧紧地环着手臂以求锁住逐渐流失的暖意。浑浑噩噩间,就见那道修长的身影缓步向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