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黎明。
慕容府。
整整一晚上,慕容芸都未曾从地上站得起来,双腿软得几乎失去了知觉。她战战兢兢地靠坐在柱子前,闭上眼睛,全然是那一副狰狞可怖的鬼脸,那一刹那,她几乎以为自己死定了,这条性命定是要被恶鬼索去了!
一整夜,她始终不曾挪动过,瑟瑟缩缩地缩在角落里,目光死死地瞪住了门口那一滩逐渐干涸的鲜血,连眼皮儿都不敢轻易地眨,生怕一转眼,那只恶鬼又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直到窗外的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一丝透亮照进了屋子里,她睁大了布满血丝的眼,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几乎连滚带爬一般地拉开了门狼狈地逃出了屋子。
放在跑出院子,就看见两个丫鬟扶着额头跌跌撞撞地向她走来。她们看起来有些迷迷糊糊的,眼皮儿沉沉地敛着,丝毫没察觉到慕容芸一般,低着头就向前走,直到与慕容芸撞了个正着,脚下一软,齐齐地跌倒在地上。
慕容芸见到她们,眼底怒意崩裂,心中气极不已!想起昨日晚上那可怕的景象,又想起那时她喊得那么大声,这几个婢女都不曾进屋看过一眼,当她看到两个人一脸的倦容,想来定是又在偷懒打瞌睡,气不打一处来,想想就愤恨之极!她咬了咬牙,伸出脚去狠狠地踹了她们两脚,声音颤抖得骂骂咧咧道:“该死的!你们这两个狗奴才!让你们打瞌睡,让你们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偷懒!”
踢了两脚,仿佛还不解气一般的,又是狠狠地踹了两下。
两个小丫鬟哪里知道她一大清早莫名得发什么火气,然而她们身为下人,却也是敢怒不敢言,而且事实上,她们昨日也真的打了瞌睡,也真是心虚。
尽管她们不知为何莫名得就觉得困意,但到底是两个年纪小的丫头,哪里知晓着是中了迷药,只知道自己醒过来是天色已凉,这才惊觉她们竟然睡着了!然而她们侥幸的想着小姐还未起床,因此赶紧跑来,然而却不想小姐一大清早的这就醒了!
她们连忙跪在了地上,吓得大气儿也不敢出,不停地求饶道:“小姐饶命啊!饶命啊!奴婢们也是无心的……”
“无心的?!”慕容芸闻言更是火大,又狠狠地扇了她们两个耳刮子,怒斥道:“我要你们何用!给我滚!都给我滚!”
“是!是!”
两个婢女连连磕头,站起来就要退下,然而慕容芸一想到那阴森森的屋子里,转过头瞥去一眼,顿时又是感觉一阵毛骨悚然,对着两个婢女厉声道:“给我滚回来!”
两个婢女脚下一顿,讶异地震了住,又哆哆嗦嗦地停下了脚步,胆战心惊地看向了她。
慕容芸心下慌乱不已,脸上却故作镇定,对着她们说道:“你们……你们去屋子里……”
“……是,!”
两个小丫鬟不敢多说什么,就向屋子里走去。慕容芸衬了衬,随即也跟了上去。
三人回了屋子,两个小丫鬟方才进门,就一眼看到门边干涸发黑的鲜血,顿时吃惊得大呼了一声,可是吓了好大的一跳,一个趔趄被门槛绊倒在地上。
慕容芸的呼吸更是急促了起来。
原来……原来昨日那一晚所见到的那一幕,全然都不是幻觉!
*——*
“芸儿,你说,你昨晚见到了玉珠化作的厉鬼……向你索命?”
王氏握着茶杯的手蓦然地顿了住,有些惊诧地盯住了她,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嗯,昨儿都是我亲眼所见的!”慕容芸揪紧了袖口,心有余悸地捂住了胸口。昨晚一宿未睡,便见她的眼睑下投落一层淡淡的黑影。
饶是如今,她一想到昨日的画面,仍旧有些心神未定。原本就有些心虚,再加上遭到了“鬼敲门”,哪里能不害怕?
王氏见她一双手抖得厉害,不由得更是惊疑,放下了茶盏,有些不解地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儿!?再说,云中居的丫鬟的死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王氏的问话,令慕容芸一时语塞,更是不知道如何回答她。
她先前做了什么事,完全没有同王氏讲过,想就算与她说,也定是会好生将她教训一顿的,因此一直都是瞒着她的,就连她身边的下人都不曾说过,更何况的王氏呢?因此她哪里会知道慕容芸暗中害了慕容云歌,又哪里会知道她间接性得害死了玉珠?
慕容芸不知道这些是当讲不当讲,一时也没了话语,心慌意乱捧起茶杯,胡乱得喝了一口。
王氏见此心中愈发古怪,然而想起那一日慕容莹的事,她也不曾与她讲过,再一联想到昨日云中居发生的事,心下忽然产生了怀疑与猜测。到底是她的亲生女儿,心里头在想什么,会做什么,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芸儿啊……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事又瞒着娘?”
慕容芸猛然抬眸,目光有些闪躲,随即一口否定:“没有!我……我有什么事儿好瞒着娘的?”
“那……”王氏看她脸色一阵铁青又一阵惨白,慌张得不能自已,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