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尸身运回京城后,皇上再度吐血,晕倒在太子棺椁前。这次沈相有了经验,直接把空因大师请进宫,空因大师诊治后,叹叹气,吩咐徒弟无埃回普济寺开了自己封存多年的药箱,拿了里面的几味药出来。说来也怪,皇上吃了药后,果然再度醒了过来,看见空因大师在旁,挥手屏退了众人,只留了空因大师在内,两个时辰后,空因大师才出宫回去了。
皇上恢复精神后,亲自主持了太子葬礼,要以君王之礼葬入皇陵,号孝陵。朝中也有大臣谏言说有违礼制,只皇上并不责罚,也不批示,却将折子扣压不发。沈相深夜入宫面圣陈情,最后皇上也没有让步。这下只愁坏了礼部的官员们,毕竟是没有先例的事,自主办了怕不合上意,事事请示又怕惹了皇上厌烦。还是礼部尚书有主意,只说处处协助内务司,到底那才是能揣测圣意的地方,最后定下了规矩,比照先帝葬仪处处减着一等,发丧一月,着民间素服三月,不得嫁娶,不得闻丝竹;官员半年,勋爵一年,皇族一年又半。不管各方势力反应如何,皇命已下就得遵从,尤其顾府这种世家,更是知道这时候情势复杂,越发加倍小心,不说嫁娶丝竹,就连平日各府里,都免了请客宴席,以免招了猜忌。
正因为这个,这一段时间来,顾雨萼倒是也省了心,定国公连女学都免了,反正年节将至。往年快过年的时候,总是过得最热闹,亲戚往来送节礼,府里张灯结彩炮竹连天的,今年自是全免了。连石蕊都被家里拘着不许再出门,顾雨萼也没了玩伴,每日只好读读书,做两笔针线。
这一日,玉梅苑里,顾雨萼正一袭素衣坐在桌旁翻一本食谱,就听福熙院里的二等丫头如意进来道:“老太太请五小姐过去,二老爷二太太回府了。”顾雨萼忙放下书,起身急急地往福熙院去。这两日就一直听二伯要到了,祖父祖母更是天天打发了人去东边江沿子上等着,今日总算是到了。
一进福熙院,就见正中坐着祖父母,下首坐着一对夫妻,身后站着一个英俊非常的少年,正是顾律夫妇与定国公府三少爷顾宇昂。说起来,顾雨萼对二伯父二伯母印象并不深,二伯父一直外任,便是逢年也不得回家,只记得刚穿过来那两年倒是见过几次,但那时顾雨萼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敢与谁亲近,因此只认得这个是二房夫妇而已。
石老太君见她进来,笑道:“又是你来的晚,还是住的太远,其他书友正在看:。快来见过你二伯父二伯母。”顾雨萼忙上前依礼拜见,被二伯母一把拉过,笑着揽在怀里,道:“这才几年不见,竟出落得大人儿似得了,看着比芳儿还稳重些,到底是三弟妹会教育人。”连氏忙自谦。
这边顾雨萼也站到祖母身后,听着大人们说些琐事,大半是祖父母问些颢州任上之事。二伯父说话甚是简练,问什么答什么,一个字也不多说,二伯母倒甚是健谈,逗得祖母合不拢嘴。顾雨萼心中一直羡慕的就是这位二伯母,这应该是她来这儿后见过的最幸福的一个女人了,夫妻恩爱,儿女双全,而且夫君又还上进,这样的生活堪称圆满。今日看来,这位二伯母李氏长得并不特别出彩,鹅蛋脸,肤色白净,五官甚是柔和,就是那种见了后就忘了长相,只说不出美丑来,倒是一双眼睛甚是灵动,虽年纪也不轻了,倒还清澈透明,精神得很。单论颜色,这二伯母倒还真比不上大伯母杨氏与自己母亲连氏,因此顾雨萼得出个结论,这生活的幸福指数与长相,真没什么必然的联系,虽说不一定红颜就得薄命,可那倾国倾城的,也未必就抓得住夫君的心。说到底,一命二运三风水,再加上点各人性格罢了。
就听定国公道:“今日老二一家终于到京了,虽是国丧中,到底家宴还是不妨,也别费事,一家子一块吃顿饭吧。”杨氏忙起身道:“既如此,媳妇就下去准备下。”连氏也忙道:“虽说这几日早就收拾好了屋子,到底还怕不周全,我也去看看,火炉地炕可都烧好了。”李氏也要起身出去,石老太君忙拦住道:“你颠簸了一路了,就先坐下歇歇,以后再让她们派活给你。”李氏忙依言坐下了。就听石老太君叹道:“好不容易你们一家进了京了,你大哥又走了,连着明哥儿都不在家,到底凑不齐全。”想到长子爱孙都在西边受苦,就有些红了眼眶。
李氏忙解劝道:“大哥这一去就是建功立业了,就连两个哥儿,回来怕是都有了大出息,老太太该高兴才是。”定国公对顾律道:“先让她们娘儿们聚聚,你随我到书房来。”说着起身出去了,顾律也忙起身跟上。
这边石老太君知道他们父子有正事相商,也不留他们,只拉过顾宇昂,不住的问东问西,读书可累,颢州那边可住得惯,顾宇昂一一答了。顾雨萼冷眼瞧着,这位三哥又是与几位兄弟不同。说起来,顾宇璋因是长孙,又被定国公寄予厚望,自小便带在身边教养,因此年纪虽然也大不了许多,行事为人都成熟得很,只是到底少了些少年人的活力。二少爷顾宇恪因是庶子,行事气度上本就短了一截,又有个糊涂姨娘做下了丑事,这两年就更畏缩不振,一点没了大家公子的行事做派。顾宇明则举止跳脱,性格直率,只少了些稳重。而这位刚见面的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