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母子跟着文士走进酒楼时,酒保紧着迎上来,远远便做出撵鸡轰狗的手势:“要饭的不许进!”
文士瞪了酒保一眼:“这是我要请的客人,你也要撵?”
“啊!”酒保愣了,看看文士又看看三娘:“是…是赵老爷你的客人,啊!小人有眼无珠了,赵老爷的客人定是真人不露相的高人!风尘侠隐!请进请进”这下又对三娘母子堆起满脸笑容。
三娘对酒保微一点头,便跟着“赵老爷”进了二楼雅间。
还未就坐,文士先向三娘拱手施礼:“在下赵四……”却瞥见三娘眼中一闪而逝的厌恶之色,不由地一愣,随即把话说完:“请教大姐尊姓?”古人女子多数有姓无名,所以文士也只问个“尊姓”。
三娘淡然道:“赵四老爷太客气了,贱妾夫家姓白,人称白三娘。”
赵四爷点点头,伸手示意:“三娘请坐,这位白小英雄也请坐。”
三人落座,赵四忍不住问道:“在下自问没有得罪过三娘,不知为何刚才自报姓名时三娘眼中大有恨意?”
“哦?有这事吗?”三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赵四老爷是好人。只是贱妾以往有个仇人也叫赵四,小女子没什么城府,喜怒形于色,让老爷见笑了。”
“呵呵,不妨事。世间姓赵又行四的没有百万也总有几十万吧!请问那个赵四做过什么坏事,以至于让在下也受牵累,三娘可方便说吗?”
三娘早已编好自己悲惨身世,便一股脑吐了出来,大意是说老公嗜赌,那日与村中恶霸赵四发生争执,被赵四一脚踢死,。由于赵四结交官府,这命案求告无门,反被赵四上门催债欺凌,最后不得不带着儿子逃走,娘家又已无人,只得一路乞讨至此。
赵四爷听完一声长叹:“这世上有多少恶人,便有多少惨事,所以我才开了武馆,教大伙习武。官府靠不住,只能靠自己的拳头!”
“呃!赵四老爷原来是开武馆的!一定是武林高手了!”
赵四爷连连摇头:“天外有天,我可不敢自称高手。不过对付村里恶霸还是绰绰有余。我请你们吃饭就为此事,三娘可否愿意让我收令郎为徒,学了武艺将来为父报仇?三娘也可在我武馆中做些清扫采买之类的活计。”
三娘顿时喜形于色,心中却在紧张盘算,此人是真心要收徒还是看出我的破绽了?但假如鹏儿跟着他学些扎根基的功夫倒也不是坏事,毕竟我不懂得教徒弟……
“三娘看来是同意了?”
“小女子求之不得!之前总怕那赵四追来斩草除根,以后托庇于赵四老爷就安心了。”
赵四爷笑道:“那坏赵四若真的追了来,我这好赵四便捉了他五花大绑请三娘亲手处置。若他不来,便等令郎功夫练成自己去报仇吧。不过……刚才我看令郎捉糖葫芦的身手非同一般,莫非以前也练过什么功夫?”
三娘叹道:“小鬼头哪里会什么功夫,否则我娘俩何至于走投无路?这孩子只是自幼顽劣,爬树上房、追猫打狗的,身子矫健些罢了。”
白鹏明白事关重大不敢轻易开口,听到这里不由地低下头去作羞愧状,偷空狠咬一口糖葫芦,暗自腹诽:“娘你够狠!要隐瞒你的大魔头身份却把我这乖宝宝诬陷成小魔头。”
赵四爷却是眉开眼笑:“没练过都有这样的身手,可真是稀世的良材美玉了!将来成就必然在我之上。”
三娘陪着一起笑,心中却想:“成就在你之上有什么了不起?”
三人点了菜吃完饭,一起前往武馆。
武馆的规模大得吓人,仅门面就占了半条街,石狮守门,上悬“赵家拳”金字招牌,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哼、哈”有声,显然许多人在练武。
迈进门槛后,直把小白鹏看得目瞪口呆。平生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院子,青砖铺成的演武场长达百丈,宽也超过五十丈。偌大广场上东一群西一簇,人们“哼哈”有声,各练不同的功夫。
见到赵四爷走进,人们纷纷行礼,口称“馆主”。赵四爷示意免礼,又叮嘱“好好练”。随后低声对三娘说道:“他们都是外门弟子,缴钱给我,来馆中学些功夫,与内门弟子不同。而白鹏将来是内门弟子,可是要叫我师傅的,我也会亲自传授他高深武艺,还要倒贴钱给你们母子。”
三娘笑道:“多谢馆主!”
看完演武场和诸般武馆建筑,赵四爷要带三娘母子去隔壁院子看住处,却被三娘拒绝了。“鬼仙子”怎么肯在武林人士出没的地方居住?借口说喜欢清净,只求馆主帮忙在附近乡下买两亩地一间房即可。而且母子不忍分离,希望白鹏也是晚上回家,白天到武馆学艺。
赵四爷一概应允,惟恐惹得三娘不快,失了白鹏这宝贝徒弟。当下叫来家人,安排购地买屋之事,详情不再细表。赵四爷财大势大,下人也得力,当天晚上,就让三娘母子住进了县城以西二十里尖榆村的新家。三亩肥沃水田,半亩桑园,白壁青瓦三间屋,外加柴房和厨房,虽没有庭院,也已是小康之家的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