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东南风,吹鼓了风帆,近海的洋面上,一支庞大的船队,正马不停蹄的向北边驶去。
五月十二日,郑芝龙的船队抵达松江府,八大家亲自来接风,两天后,船队继续北上。
五月十六日,抵达浙东洋面。然而,在岸上等候的杨怀辞并没有接到任何一处延长被毁的消息,反而等来了央行南京分行正式营业的消息。
五月十五日,全国各地的分行在这一天统一开始营业,初始资本都是一百万两银子,当然都是崇祯内帑的钱。为了达到人人皆知的效果,崇祯还命令中央邸报花了一版刊面,用来给央行做广告。
果然,开业第一天,存钱的人就络绎不绝,但多数是一些贪便宜的小商人,相比起存钱的人,来贷款的人更多。
不过,崇祯对此也并不是全无准备,首先,贷款有上限,每笔贷款最多不超过三十万两,同时,在还清上一笔贷款之前,不能产生新的贷款。其次,贷款是需要抵押物的,崇祯让各分行都掂量好,开业头一个月的放贷量不能超过一百万,能不贷的就不贷。
可就算如此,所有分行第一天贷出的款项都超过了十万两,最多的是南京分行,贷出了三十三万两,最少的是山西分行,也有十万两。
“陛下,十天来,央行一共收款三百一十七万两,全是短存,贷款却有五百七十万两,几乎全是五年期的中贷,出超二百五十三万两。”毕自严向崇祯汇报着。
“只有这么点,啧啧,看来江南那帮人似乎还没发力呀。”两个人在御花园里散着步。
“皇上,还是不要轻视的好。”
“朕可没轻视他们,朕只是在想,他们将来要付多少利息,哈哈哈。”崇祯看起来心情不错,一切都在按着他设想的发展,如果一切顺利,此役之后,江南八大家将会成为历史,而这个帝国的金融霸权,将会回到真正该拥有它的人手里。
“陛下,微臣大致估算了一下,八大家应该还能贷得出一千万左右的银子。”把大家的不动产虽多,但大都是承包给别人,或者开办了产业的,剩下的里边良莠不齐,能拿出手的资产也就一千五百万到两千万之间了。现在看来,八大家初期就这么谨慎,恐怕银钱也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充裕。
“一千万呐,嘿,真跟他们玩下去,看看谁先摊牌。”
苏州城,苏府大院。
“苏老板,郑芝龙那兔崽子把咱们耍了!”杨怀辞义愤填膺的骂道,“那个杂种根本没去盐场,他往北边去了。去抱那个狗皇帝的臭脚了!”
“哎,杨兄,当心祸从口出!”方纶被杨怀辞的话吓了一跳,赶紧捂住他的嘴。
“郑芝龙这鸽子放的咱们有点惨啊,先在都投了五百来万了,一年的利息可都是十几万呐。”
“妈的,明天就让那些御史参死他!”
“行了,要参也是以后惨,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度过这一关再说吧。”
“诸位别慌,咱们还没输呢,怎么能打起退堂鼓呢?”苏彦成对着众人打气,“既然盐商不来了,那咱们就换个策略,攻其一点!”
“攻其一点?怎么个攻法?”
“简单,将咱们有的银子都存进那南京的银行,他央行不是号称全国通兑么,咱们就换个地方去把它取出来,嘿,到时候他拿不出这么多银子,自然就……哈哈哈。”
“不行啊,人家银行定了规矩的,一个人每七天最多只能取三十万现银,多了不给取啊。”
“嗯?还有这规矩?那谁还存银子去?”
“都是些小户,贪那几个子的利息。”
“嗨,管他呢,就用咱们贷款时用的法子,多找些人不就行了?”
“哎,对啊!咱们再开上十个百个的户头,到时候一起取出来,那不就……”
“就这么办了!我这就找人去!”
三天之内,八大家找来六十个人,在南京分行分别开了六十个户头,每个户头上都存了二十万两银子,这些钱基本算是把八大家的家底给掏空了,然后这六十个人飞赴全国各省,准备给央行来一次挤兑狂潮。
与此同时,八大家也没有停止从央行抽贷,他们继续在全国范围内广开户头,压上最后的地契,希望在取款之前,将银行里的钱全都榨出来。
不过,如此凶残的开户行为,自然逃不过锦衣卫的目光。
六月初七,锦衣卫的急报就送到了勤政殿,崇祯看了,微微一笑,
“看看,好大的手笔,这帮人终于坐不住了。”说着,崇祯将五张纸条递给了毕自严,这些又是用信鸽送来的。
“皇上,八大家这一棍可算是打在咱们七寸上了,咱们没法应付啊。”
“谁说的,朕就有法子。”
“呃,请陛下不吝赐教……”
“哼,”崇祯冷笑一声,“只要关掉几个营业窗口就行了。”
“呃,皇上,这话怎么说?”
“朕问你,从南京到最远的云南要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