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纵马狂奔、追追逃逃的身影。
站在河水里的人们,一动不动地看着这一切。
突然!一名河工大叫:“左右都是死,咱们反啦!”他一把夺下监工手上的鞭子,反手一鞭,惨叫倒地。
“乡亲们!起来吧!”另一名河工补上一扁担,监工抱头哀嚎。
“反啦!杀了这帮狗娘养的!”又一名河工砸落一块大石,“噗”的一声,监工脑浆迸裂,红的白的流一地。
火山,爆发了。
一时间,大堤上到处都是“反啦!反啦!”的吼叫声,瘦弱的河工们高举一切硬物,狠狠砸开监工的脑壳,用镣铐将他们勒死,用双手将他们撕碎,用牙齿将他们咬烂,哪怕对方早已死的不能再死,他们也不肯停手,仿佛要将他们的血肉铸入烂泥里,就此成为大堤的一部分。
太阳还没有落山,两万河工消失了,两万反贼站了起来。
江都起义规模不大,可是,他就像一根小小的针,扎破了巨大的气球,随之而来的,是一场灾难性的风暴。
第二日,江都县两万民壮暴动,在逐寇军的带领下横扫江岸,连续攻破四处工地,队伍扩大到了七万。
第三日,江南督帅葛兰多还没有意识到危险,仅仅派了两个营的骑兵前来镇压,结果,没了。就像一颗石子投入大海,除了噗通一声,再没有别的动静。巧合的是,江北督帅野莫尔也在下午派了两个营过来,结果,也没了。
第四日,两位督帅得到了战败的消息,同时还有此次暴乱的最新情报——暴民的队伍已扩大到了十五万。他们终于慌张起来,匆忙下令调回各营,用最快速度集结了手上全部的剩余兵力,三万狄骑,外加五万绿营兵。总计八万大军浩浩荡荡前来平叛。
第五日,两军迎面遭遇,十五万暴民对阵八万狄军。
刚一交战,颇为顺利,乌合之众确实难挡精锐之师,仅一个时辰就已溃不成军,两位督帅全都放下心来,他们笑呵呵地下令:全线压上!以破竹之势拿下这张战斗!
可就在即将取得胜利的时候,地平线上却突然出现了一支大军。那是徐州青莲教的七万教兵,教主洪涛炎亲率两千名最精锐的“伏魔堂”护法战士冲在最前面,七万教兵高喊着:“菩提树下证天道,观音堂前救众生”的宗教战号亡命杀来,精疲力尽的狄军本已无法抵挡这支生力军的冲入,不想原已溃散的暴民又掉头杀了回来,狄军顿时陷入混乱。
将败未败之际,四千逐寇铁骑突然从背后杀来,疾似旋风,猛如烈火,直取中军,金刀将罗三叔大吼一声,一刀将江南督帅葛兰多斩于马下,给了狄军致命一击,讨伐军全线溃败。八万大军十不存一,六十四个千夫长、六个万夫长阵亡,江北督帅野莫尔也被暴民追上,拉下马来剁成了肉泥。
第六日,方圆百里内再无狄军威慑,暴乱一发不可收拾,暴民的队伍飞速膨胀,一日间扩大到二十七万,在青莲教的大力怂恿下四面涌动。同时,另有二十余万人四散逃亡,丹徒、曲阿、江乘、句容、建阳、秣陵等总计十四个县受波及,九江、丹阳、会稽三郡北部地区陷入一片糜烂。
而在这一天,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逐寇铁骑,却诡异的消失了。
拿着这样的一封战报,夜于罗当场吐出血来,咬牙切齿地骂道:“周家!又是周家!”
情报显示:为逐寇军与青莲教牵线搭桥的人,正是周家。夜渡长江所用的船只,也是周家提供的。最后,逐寇铁骑的神秘消失,还是源自周家的手笔!
——残存的两千匹战马送于青莲教,作为此次联军作战的谢礼。罗三叔和乔方武谢绝了青莲教教主洪涛炎的盛情挽留和婉言招揽,率领幸存的两千名骑兵登上了周家的大船,在青莲教高层的欢送下,由长江口出海,换乘海船沿着海岸线回归岭南。——为这场横跨扬州的奔袭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摩柯尔惊恐地望着自己的父亲,像拿刀子似的攥着一支笔,砍人般一笔一划地写着上奏朝廷的请罪折子,那双狼一样的眼眸中透着疯狂的光芒。
毫无疑问,光是眼前的乱局已足以缚住虎军大督帅的手脚,反攻岭南的计划,宣告破产。
同时,与扬州虎军相比,原本实力较弱的荆州狼军,此战中损失更大,三个军团,十七万大军毁于一旦,实可谓元气大伤,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是恢复不了的,虽自保有余,出兵平叛却是力不从心。
逐寇军外敌尽疲,内忧一除,趁势崛起已成必然之势,前景可谓一片大好。
“周家!我要你不得好死!”一声凄厉如鬼的嘶吼自帅帐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