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国公府本来对外都宣称二公子病重未愈不能见客,但是这四公主府上来人一口咬定,说公主的意思,一定要将昆仑奴当面送给穆国公府二公子。
如果二公子不见客,就是看不上这赏头,他就要将这昆仑奴再带回去。
李沐对这送上门来的奴隶,自然却之不恭绝对乐意笑纳。
只不过,这来人的意思很明显是要探察自己如今的身体情况。
上午才演了一出戏,这时就有人过来试探虚实。
一般狂症发作之后,身体需要显得绝对虚弱,精神要显得非常恍惚,才更加可信。
那好办,不过又一场戏而已。
扣动环扣的开关,加大能量波的强度,没多久,李沐已是脸色苍白,浑身大汗淋漓。
看着显得异常虚弱的李沐,四公主府上来人忙施礼道:“二公子虽伤病未愈,都已是神勇无敌。即便金吾卫中,也少见公子这般身手。公子赢的人,公主遣小人给公子送来了……”
说着,四公主府上来人一招手,对跟来的人道:“把安塞叫进来见过新主人!”
接着,李沐便听到窗外一阵“咚咚——”的脚步声。
果然是那黑人的动静!
才一转念,就又听到“砰——”的很大一声动静,接着便听到窗外侍立的丫头们吃吃的一阵低笑声。
怎么回事?
李沐心里一愣,看那四公主府的来人时,只见那人也是一怔。
这时,黑人已经在侍婢的指点下转过屏风,来到屋内。
看着鼻子有点出血,额头似乎也带着一点灰白土痕的黑人,李沐精神真有点恍惚了……这黑人这模样,难道自己院内,竟然有人敢出手揍他?
那四公主府的来人也惊讶道:“安塞!这是怎么回事?”
黑人似乎有点着急,大约汉话说的确实太差劲,费力想了想,才用生硬的汉话回道:“那里……一个……石头……棍子……你看到……有?”
石头棍子?
李沐想一想,猜到这黑人应该指的就是廊下的石柱。
那四公主府来人怒道:“看到了,怎么?”
黑人急得挥动着两只手,叽里呱啦几句,才又用汉话费力说道:“我……没看见……”
那四公主府的来人好像一下子想起了什么,忙向李沐赔笑道:“安塞夜晚看不清东西……小人忘记向公子说明……”
夜盲症!
李沐心里一动,这黑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有夜盲症!怪不得会撞到石柱上!
此时昆仑奴知道自己换了主人,当然,对于他简单的头脑来说,主人把自己送给谁,谁就是自己的新主人,这事理解起来并不复杂。
谁是自己的主人就要绝对听从他的任何命令。
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两个人,就是主人和自己。这是从他生来的世界逐渐养成并深深烙在心里的印迹。
他自小到大的印象里,有主人就有命令,执行命令就有食物。不执行命令,就是皮鞭与饥饿。
顺从主人,生!违抗主人,死!
一代又一代的奴隶印迹已经浸入到黑人的神髓之中。他所有的“亲人”都是这么活着,所有的思想最后都沉淀成两个字烙在心里,那就是“忠诚”!
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新主人,黑人似乎才发现,这人不就是将自己甩飞起来的那人吗?不就是一人杀死那么多人的那个?!
这新主人即便满脸虚汗地躺在床上,可那冰一样的眼神却能一直冷到人心里去。
黑人的神色一下子有点畏惧起来,恭敬小心地向李沐做个一个动作,嘴里又是哇啦了好几句。
四公主府的人笑对李沐说道:“昆仑奴极为忠诚,忠心事主,绝无二话!公主是最讲信誉的人,满朝上下谁人不知?公子病愈之后,公主还要请公子过去,与长安名士诗会风流……”
见李沐微微闭起了眼睛,那人忙长话短说,知趣的退了出来。
可是那处在新旧主人交接空档的黑人,在没了命令他行动的人后,竟傻站在屋内不出来。
黑人铁塔一样的身体站在李沐榻边,双目圆睁,瞪着屋内的那些侍婢,仿佛是在说:“看你们谁敢伤害我的主人!”
这时四公主府来人早就回去了,值夜的一个仆妇战战兢兢向那黑人示意离开屋子,可那黑人不仅不听,反而握拳冲那人威胁意图明显的挥舞着。
那仆妇吓得低声一叫:“啊——”踉踉跄跄就向后退去。不小心撞到一个侍婢身上,两个人一下子都跌在了地上。
李沐感兴趣地看着黑人的表现,一直没有开口。
这昆仑奴就如同世上最忠心的狼犬一般,只要主人没有命令,是任何人的话都不会听从。
并且,这昆仑奴显然也不太懂这个大唐的人情世故,一门心思极为简单的就是保护主人和听从执行主人命令,什么都不会顾忌,哪怕他自己的生命!
这世上,竟还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