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自己演够了。
至于这受伤的父亲,那纯粹是意外的插曲。根据李沐的经验,父亲的胳臂估计伤的不轻,御医自然会好好诊治。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这出戏就更有分量。
李沐这么想着,气势一缓,便将自己交在了那两个侍卫手中,顿时就被他们制住。
早在一旁观看的李涯,一个箭步冲过去与家人忙忙将李孝常扶了起来。
李涯看着被护卫制住的李沐,怒斥道:“你竟敢对父亲下手!如此狂性,只怕不打不醒!”
说着,他提起一拳向李沐心口猛击过去。
随着“咚——”的一声,他竟忽而被踹倒在地。
李涯滚在地上,惊怒地抬头望去,发现出脚的不是李沐,而是自己身边的父亲。
看着倒在地上的李涯,李孝常怒斥一声道:“轮到你添什么乱!”
李涯被家人们忙忙扶起,有些惊怒不安地赔着小心退到了人群中。
他实在不明白,这父亲今日对自己,如何这般不留情面?
即便这二哥杀死了几个刺客,可那也是狂症啊。那天金陌园这二哥出手,他身手利落在刺客来时跑得快,并没瞧见。
以他对二哥的推断,如果不是狂症大发,就凭二哥的身板,怎么能打死那么多刺客?
若真是什么罕见狂症,就更算不得什么英雄,又加上伤了父亲,这父亲应该不会多看重他几分啊!
这时,周氏却在一旁大哭道:“爷——沐儿——呜呜——他——”
李孝常怒气冲冲捂着受伤的胳臂,看着李沐高声道:“来人!速速将这发疯的小畜生关起来!这次狂性过后就送往江南,求金华胡家医治!”
大唐双药,南胡北郭,都是前隋朝传到当今的医师名家。
这两家谨遵遗训,宁死不入朝,宁死不进京。
郭家人丁不旺,在两年前最后的一位医师去世后,已经是后继无人。
胡家情况却不同,在高祖朝时,胡家第四代传人胡天怡曾救驾有功被高祖看重。
因为他不愿入朝为官,高祖就赐田将他好生送回江南故乡,并嘱咐地方官员善加优待。
这些年过来,金华胡家在江南也有了很大一片产业,只不过家规极严,胡家子弟与家人并不曾仗势欺人。反而以绝高医术行善江南,是个朝野人人敬重的大家族。
眼下李沐这怪病,李孝常选了金华胡家,看起来确实十分合适。
虽然按照常理,自然先要请京中御医诊治。
但是穆国公府上的二公子如果被京城御医诊断为不治的疯症,二公子前途与穆国公府的颜面就不好维护。
所以穆国公选了远在江南的民间名医去替儿子诊治,竟是合情合理!
李孝常明白,所谓物极必反,越张扬的事情别人反而容易怀疑。
越掩饰的事情,别人才会信以为真!
想到这里,李孝常又狠狠扫视众家人,不怒自威道:“谁有胆将今日二公子的事情传出去,给我试试!”
话是这么说不假,但是当然会有人传出去。
这么一来,朝中两方势力的眼线很快就能将这事传出去:二公子狂症在身,穆国公偷偷送儿子去江南医治……
于是,他们会深信不疑!而这,正是自己所要的结果。
见儿子被护卫制伏带向一旁,李孝常瞪一眼儿子的身影,捂着钻心疼痛的右臂,低骂一句道:“小畜生,下手还真够狠!”
只不过忙乱的众人谁也没发觉,这国公爷虽然嘴里骂着,嘴角明明勾出一分得意的笑容。
看着恸哭的周氏,李孝常假意怒斥道:“他不治病,你要他死么!”
周氏一怔,睁着泪眼看看被护卫制住的李沐,又看看捂着右臂的丈夫,顿时又是捶胸大哭,眼泪鼻涕不顾形象地乱抹一气。
李孝常忍着疼痛,对周氏换了平和的语气又说道:“夫人哭什么!沐儿如果治好了狂病,自然就会回来。你哭他能哭好么!妇人家见识短……胳臂疼的厉害,要劳烦夫人今夜照顾了……”
不知道自己这个妻子又会去怎样“关心”儿子,李孝常索性找个借口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周氏哭声猛一顿,她一时有点不习惯。
虽然自己是这国公爷的妻子,虽然自己在这府里跋扈惯了,可是这丈夫却从没这么特意“劳烦”过自己去照顾他。
眼下猛一听李孝常这话,和平日对自己的冷漠大有不同,她即便不够聪明,心里也是一阵激动。
泪汪汪的双眼瞧瞧丈夫,又想想儿子的情况,看看御医已经过来要替丈夫诊治伤势,只好忙忙跟了过去。
李沐被这两个护卫制住,离开这边时,不动声色地向四下扫了一眼。
他的眼光与人群中的李涯碰到,李涯顿时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噤:这么冷的眼神,这么静的眼神,无论如何,也不像狂症中的人啊!
就在这时,一人从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