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遂为诸将分辩,他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众人之所以迟到,可不正是因为习惯于苏秦在听风轩大宴宾客,欢聚庆功,歌舞升平。
苏秦听后,心中又气又笑,心想:“我把你们招待得可真不赖,都养成了你们慵懒懈怠、贪图享乐的毛病。”
他不由得又追骂了几句,但是并没有责罚于他们。宁钧看不过眼,他觉得苏秦如果再不采取断然措施,以这样的军纪和军容,将士们开赴战场,无疑去送死。
宁钧脸色凝肃,说道:“诸将都是我的同僚,按说我是不该多说什么的,可是,如果我们长久这样耽于享受,我恐怕大家再上战场,甭说是奋勇杀敌,只有等待敌军杀我们的份儿了。”
“我斗胆奉劝大家一句,秦军强大威武,军纪严明,我们不可掉以轻心。切莫被几场小胜利冲昏了头脑,以为秦军不堪一击,恐怕那是要吃大亏的。”
宁钧此番言语同样也是说给苏秦听的,他与诸将的心情和近况是一样的,对即将到来的危机缺乏应有的警惕。
苏秦听了宁钧所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有些挂不住,但宁钧是他的好朋友,他也不能当场翻脸,所以就打哈哈道:“宁将军在秦军中呆过多年,有丰富的经验,诸将要多听他的劝告。”
苏秦接着就向诸将讲明了韩国渑池的军情,他激励诸将道:“渑池的秦军不过是假造声势,哪一位将军愿领兵前去为韩国助阵?”
他说完后,环视诸将,等着诸将像以前那样雀跃出列,争先恐后地抢着建立首功。可是,事情的结果却大出所料。
诸将在听风轩一层的大厅分成了两列,北侧是齐将颜遂、魏将吕寄等人,南侧是赵国丞相府都尉周绍、楚将景封等人,近十来位将军在堂上,却没有任何一位争先从队列中站出。
坐在苏秦侧面的宁钧看见诸将要不是面面相觑,要不就是低着头不说话。苏秦尴尬地坐在那里,脸色羞臊得通红。
宁钧当然明白:这就是养尊处优的必然后果,他早猜到了今天的结局,只是苏秦乃当局者迷而已。
宁钧看苏秦下不来台,就给他找台阶,说道:“丞相还是派任务吧,诸将仓促之下,不知内情,所以才犹豫不决。”
苏秦本来就是聪明人,当然一下子就明白宁钧劝告之语的用意,他咳嗽了两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不快,然后发出指令:
“赵将周绍、魏将吕寄听令:我命你们二人带领五百军兵,周绍为主将,吕寄为副将,即刻随韩国的申止大夫前往韩侯韩固的帐下听命,前往渑池接战,不得有误。”
周绍听到将令后,立即出列,爽快地答道:“末将周绍接令,我定谨遵丞相之命,万死不辞。”
魏将吕寄却是不很痛快,他向身边的其他人撇了撇嘴,磨蹭了一下,这才站出了队列,然而嘴上仍然有气无力,回道:“末将接令。”
苏秦看出吕寄的不情愿,但是他想:“你们魏国在安邑之战中占了大便宜,现在也该你们出把力的时候了。”
因此,他不改自己的命令,仍然坚持让魏国跟随自己的二百多士卒全部出动,加上周绍的部下,在周绍和吕寄的共同率领下,先行赴渑池前线。
苏秦原来还计划上午与诸将在听风轩议事之后,中午安排大家一起用午饭,再饮几杯酒,顺便为开赴渑池前线的将领送行。但是发生了这么多不愉快的事情,他哪里还能有什么好心情宴请诸将。
分配完任务后,苏秦把手一挥,说道:“军机已毕,诸将散去,今后一定要勤操练兵马。今日上午发生的一幕,我不想再看到。日后如若再犯,休怪我不客气。”
诸将没捞到午饭吃,有些人为迟到愧疚,像颜遂、周绍等与苏秦一路走来的将领;有些人则心中有看法,认为苏秦小气,像魏将吕寄、楚将景封等应景而来的诸侯将。
苏秦向宁钧使了一个眼色,请他暂留一下,宁钧也就坐在席位上没动身。苏秦视他为知己好友,因此,刚才训谕诸将、宣布将令时,其他人都站列听命,惟有宁钧设座招待。
不过,宁钧也可算得上是真心为他着想的密友,他不仅将自己在齐国的婚事拖延下来,让田琳在临淄再多等一年,而且屡次不顾苏秦的反感,进逆耳忠言,让他保持清醒的头脑。如果不是两个人曾经多次生死与共,苏秦还真对宁钧产生不好的看法。
等到诸将都出了听风轩,宁钧说道:“我看那个魏将吕寄十分不情愿的样子,季子为何仍然让他前去了呢?”
苏秦就把自己刚才想到的让魏国出力的事情告诉了宁钧,宁钧却有不同的看法,他说:“季子所想,固然符合均衡的道理,但是如果事有缓急,这些人是根本不起什么作用的。”
苏秦笑了笑,说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派他们前去的,我估计渑池前线不会有大的战事,现在已经是晚冬时节,再过一个月春天就来临,秦军很快就会撤回到函谷关内的。”
宁钧摇着头,面色十分忧虑,他劝说道:“我看还是把周绍叫回来,叮嘱他几句吧,否则,他面对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