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申止报告了秦军十几万大军进攻渑池地区的情况后,苏秦第一时间的反应是惊诧莫名,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心想:“秦君赢驷难道是发疯了吗?距离秦军上次安邑城下损兵折将不到一年,赢驷竟然胆敢紧接着再次发动对六国的攻击。”
“况且,这还是在六国全部同意加入合纵联盟,合纵大势已然成型的时候。赢驷难道就不害怕再次的兵败和挫折吗?”
苏秦又惊又怒,但是还不是特别急迫,他问申止:“这是不是秦国的一次试探而已?”
申止却是焦急万分,他躬身拜伏在地,回道:“军情十万火急,望苏丞相莫要犹豫。恳请苏丞相动用合纵联盟的力量,拯救我韩国于水火之中。”
苏秦思忖了一会儿,他总觉得好日子还没过够,自己刚刚才开始了片刻的幸福生活,仍不愿立即离开两位新夫人身边。所以,苏秦决定:先派自己身边随行的武将和士卒,前往渑池察看虚实。
与此同时,他派出了五路使者,分别赴赵、魏、楚、齐、燕五国,一方面禀报韩国渑池的军情,另一方面请求五个诸侯,派出兵力,会聚洛阳,由他来调度指挥,根据战事的进展,与秦国展开周旋。
苏秦把自己的安排告诉了申止。申止听说苏秦本人仍按兵不动,认为苏秦并没有把韩国渑池的安危太当回事儿,心中十分不满。
但是,韩国现在是有求于苏秦,申止也不好把自己的不快表现出来,他再三恳求苏秦亲赴渑池坐镇,然而苏秦一直摇头,不为所动。申止无奈之下,只能接受了苏秦的处置。
苏秦第二天就命自己的亲随校卒和旗牌兵们,去召集宁钧、颜遂和周绍,以及另外的几名来自楚国和魏国的将军,让他们到明鉴园的听风轩中议事。
这些将领在洛阳闲呆了两个来月,大多不免沉浸在花前月下,不思武事和训练。惟有宁钧有所警惕,当他看到苏秦有些懈怠,深恐刚刚有了眉目的合纵大业,毁于旦夕之间。
宁钧督促自己的五百多名部下勤加操练,这些人大部分是从赵国相随苏秦而来的精壮士卒,是他和苏秦特意从安邑之战的赵军中挑选出来的,以备游说各路诸侯过程中遇到不测状况。
此时,苏秦手中可用的兵力不是很多,有齐将颜遂率领的齐国派出护送六国使团的三百多名军士,有赵将周绍带领的赵国丞相府的府卒二百多人。
此外,还有魏国的将领吕寄、楚国的将领景封、韩国的将领季吉、燕国的将领冯度等人,也都各自带着一、二百名诸侯兵,在苏秦的使团中做随从。
这些兵力加起来刚刚一千五百余人。他们跟随着苏秦,一路受到欢呼迎接,又得到了很多的犒赏和好处,都十分庆幸自己得了这么一趟肥差。
不过,舒服惯了以后,自然疏忽了战阵操演,身体像是生了锈一般,懒得动弹。苏秦传出了召集令,在听风轩中等候诸将的到来。辰时打发旗牌兵去叫人,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才来了第一人,他正是宁钧。
宁钧见到了苏秦,问起苏秦聚将所为何事,苏秦就将秦国悍然进攻韩国渑池地区的消息告诉了宁钧。
宁钧一听,双眉紧蹙,很是忧虑,他说道:“秦君赢驷既然敢于在兵败安邑之后,不到一年就采取了新的军事行动,一定是有所凭恃,恐怕是来者不善!”
苏秦却还能笑得出来,他面色轻松,说道:“我觉得赢驷很可能是虚张声势而已,他莫非是要敲山震虎,试探性地进攻韩国,从而也消耗东方诸侯的军力。”
宁钧看出苏秦有轻敌的情绪。心想:“这也难怪,此时的苏季子,正笙歌醉眠、几度**,他才是最不愿开战打仗的人。”
然而,苏秦不愿打仗,并不意味着秦君赢驷会收起虎狼之心,因此,局势恐怕未必如他预想得那么好。
苏秦告诉了宁钧他的安排,又他坐镇于洛阳,等候诸侯派兵来洛阳相会,先行派出一员大将,领军前去渑池,给韩侯韩固一个安慰和交代。
宁钧使劲地摇着头,他劝苏秦道:“渑池战事,还需你亲力亲为,你本是六国合纵的纵长,所以到了前线后,不仅能提振韩**队的士气,而且也给东方诸侯作出了表率,他们才会重视起来。”
苏秦不同意宁钧的看法,回道:“我料定秦军不过是假造声势,借以吓人。如果我亲赴渑池,东方诸侯重视起来,各派大军前来,此时秦军溜得无影无踪,我们岂不是空耗一场?”
宁钧回道:“季子难道没听说过吗?凡是有准备则立,无准备则废。有潜在的危险,自然要拿出十分的小心。设想如果东方诸侯见你在洛阳按兵不动,他们还会派兵前来吗?”
宁钧越发心焦,说道:“一旦渑池战局突变,你那时再征兵于东方诸侯,他们怎会随便把自己的军队填入秦军的虎口之中?”
宁钧所言句句发自肺腑,但是苏秦在乐观的情绪之下,不去细想,况且他本心又不愿多事,对于潜在的危机估计不足。
苏秦和宁钧一边谈着话,一边等着诸将前来议事,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