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苏秦就带领着宁钧和吴景,手持玉令牌到“桃花园”中试探一回。
那间园子果然气势非凡,苏秦进到里面才发现,它方圆进深有二百丈,宽约六十多丈,园子里湖光山色,风景怡人。二十多处大大小小的院落分布其间,错落有致。
园子里的小二见苏秦手持玉令牌,马上变得十分殷勤,接连介绍了几处高档的房间,苏秦最后选择了坐落在湖边的一处小院。
他和宁钧等三人刚坐下,小二又过来问他们要点什么样的酒菜,选什么样的歌舞。
苏秦询问了一番,得知酒菜还是要另付钱,而歌舞则随客人的意思,给多给少并没有定数,因为购买玉令牌时,歌舞的费用是包括在里面的。
苏秦等人已经吃过了晚饭,所以就点了三样清淡的小菜和一樽赵国邯郸的名酒“邯郸醪”,歌舞则点了《风雨》、《击鼓》和《桃夭》等五个曲目。
小儿一一记下后,就退出去准备去了。
不一会儿,桃花园中的侍女就端来了酒菜,菜都很素淡,宁钧和吴景都没什么兴趣,倒是苏秦津津有味地吃着,品尝其中淡而回味悠长的滋味。
邯郸醪是一种带着米渣的老酒,入口甘甜,清香四溢,饮在嘴里,必须再加以咬嚼,即所谓“吃酒”。
宁钧和吴景对邯郸醪赞不绝口,两人不待苏秦劝说,自己端起耳杯,不住地吃下。
起初他们还能把邯郸醪当成饭吃,一点都不觉得异样,但是十来杯下去,两人头脑发昏,只能勉强支撑着不倒下睡去。
苏秦看着两人的姿态,不禁暗笑,他本人与师父隐居在云梦山的时候,师父总是指挥他和师弟们酿造这种醪酒,也经常吃上几杯,知道其中先淡后浓的滋味。
苏秦本来想告诉他俩一下,可还没等他开口,这两人就已经中招。
苏秦正在细品慢尝地享受着桃花园中精美酒菜的时候,从屋外进来了一队歌舞伎,两个少男和六个少女由一个中年妇女带领着,走到房间的正中央站下。
那个中年妇女自称是桃花园的歌舞领队,名叫姬桃,她很殷勤地过来陪苏秦说话。
姬桃满脸堆笑,向苏秦道:“我听说三位公子个个都拿着玉令牌,一看就是大富大贵的有福之人,你们到了桃花园来,我们真是荣幸得很。”
姬桃自夸:“今天,我带来的可是我们园子里一等一的舞女,公子们尽管随意玩儿。”
姬桃的话透着轻佻,宁钧已有醉意,无遮拦地说道:“随意玩儿啊,那我想和她们睡睡,她们能答应我吗?”
姬桃却不以为忤,笑着说道:“公子能相中我们的舞女,可见她们还是很有魅力的啊,我们也很荣幸,只是以你们这尊贵身负,何苦与我们沦落风尘的女子为伴。”
苏秦在一旁听着,觉得姬桃很不简单,既婉拒了客人的猥亵,又不得罪客人,这还真是需要一定的说话技巧。
宁钧还想再说什么,苏秦连忙打断他的话头,告诉姬桃,马上开始歌舞表演吧,不要再耽搁时间了。
姬桃却还要留下与苏秦等人陪吃一杯酒再走,她从自己的袖口拿出一只精巧的漆木耳杯来,筛满了酒,到苏秦的几案前跪坐下,与苏秦干杯。
苏秦这时近距离看着姬桃,突然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她,仿佛在一个很远的地方,时间也仿佛很长,反正绝不是在赵国的邯郸城。
姬桃却一点也没有表现出认识苏秦的神情,她见苏秦盯着自己看,就笑说道:“公子盯着我这个半老徐娘看有什么意思,等会儿歌舞开始了,盯着那些小姑娘们使劲儿看吧,一定让你大饱眼福。”
姬桃说话的语气也让苏秦觉得似曾相识,但是就是想不起来。苏秦试探问道:“我看你好像也是很有阅历的人,大概走过不少地方吧。”
姬桃抿着嘴,一时没有回答苏秦的问话,她在犹豫该如何说。
苏秦说她阅历多,确实是她引以为傲的方面,可是当着陌生人的面承认这一点,却未免有些唐突。
苏秦从姬桃的表情中就看出她尽管不说出来,但是的确游历多是实情,苏秦心里有了底,也没有继续追问,他开始有意无意地想着过去可能接触到姬桃的地点。
姬桃给大家敬完了酒后,就转身退出,歌舞伎开始了表演,她们先表演了武舞《击鼓》等,宁钧看着武舞,很是兴奋,又连喝了几杯,吴景却是对任何舞蹈都不感兴趣,干脆倒头睡着了。
后来,当表演到文舞《桃夭》等的时候,宁钧也开始失去兴趣,他头歪向一边,昏昏欲睡,但仍勉强支撑,最后还是倒下睡着了。
歌舞伎们看到三个人中有两个人睡觉,只留下了苏秦一人,以为自己的演出有问题,很是忐忑,她们不安地一边表演,一边不停望着苏秦。
苏秦发现她们的不安,于是在曲目休息的时候告诉歌舞伎道:“两位朋友都喝多了,你们不必管他们,尽管表演就是了。”
歌舞伎中一个年龄稍长一些的舞女见苏秦还很通情达理,也想讨好苏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