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打人。
梁玉整天管这管那,天下简直只有她不想干、没有她不能干的事情, 自己订婚、成亲却都只是得到一个通知, 顿时目瞪口呆。寒冬腊水里, 冷汗涔涔地沿着两鬓流了下来。
“你们咋不替我嫁了呢?!!!”她跳了起来。
父母之命她认了,两家媒聘她也认了, 嫁妆她也不挑剔,日子也都好商量。这些个不问她,她心中不满也还压下了。
可嫁衣、首饰怎么也不让她选呢?她能在这上头作什么妖?
凭啥什么事都不让她知道就全弄完了呢?
合着她成亲,但是从头到尾都没她什么事吗?!别人只是不想管,想管的时候,她连这一丁点儿的主意都没有拿的余地了?小事儿都不让她拿主意, 大事儿的不满也被她一总被翻了出来。
无名业火直往头顶烧, 烧过了头梁玉又冷静了下来,问道:“这是真的吗?咱爹娘怎么会不问我一声呢?”
莫名其妙地, 梁八郎颈后寒毛炸了起来,伸手摸了一摸, 有些疑惑地往妹妹脸上看了一下, 发现妹妹一点激动的样子也没有, 表情十分平静。【奇了怪了, 一点也不像个要出门子的样子, 都不知道害羞吗?】
梁八郎先说了一句:“你咋不害羞呢?装也装个样子出来嘛。”然后才跟梁玉解释,你回来之后家里不就说要准备婚礼吗?这就准备上了, 有什么不对?你忙着呢, 咱们给你操心, 不好吗?
梁玉心道,【八哥虽说不算精明,倒不至于在这个上头跟我开这种玩笑,他又不是不想活了!我还是得回家问问爹娘。要是真的、要是真的……那也只有嫁了。】嫁袁樵她是愿意的,干系自己终身的事情居然一次是被通知、两次还是被通知。
到底意难平。
“知道了。”梁玉漫应一声,不作反抗,跟着梁八郎一路疾驰回到了别业。
兄妹俩顶着风雪回到了别业,南氏心疼地说:“回家了又往外头跑!”
梁玉问道:“阿娘,八哥没骗我吧?咋就这么早要办事儿了呢?”
“夜长梦多。”南氏回了一句,她动意让梁玉早点嫁出去而不是等明年,也是因为别业拥挤,忽然意识到:【玉在家里我看着心里舒坦了,她住得不舒坦。且我又老了,万一等不到她出门子那一天,她给我戴孝,婚事又得耽误了。】梁玉南下,东西都分过一遭了,回来再住在家里,接着舍财吗?南氏给闺女算了一笔小账,就要她早点嫁出去。
梁玉问道:“那……袁家怎么讲?”
“咱们请那位裴大夫去说呗,他心里有数的。”
【得,没跑了,我他娘的真的是被告诉一声儿就给打发了。】梁玉心里堵得慌。她想掀桌,说“老子不干了!”又忍了下来。冷静地想:【小先生是无辜的,这回怪不到他头上。我是因为跟家里怄气撂挑子了,他要怎么办呢?且我也不是不想跟他过。】
【没什么好挑剔的,不用操心。】她对自己说,【可以后断不能这样。】
见女儿不说话,南氏又好生安抚她:“你有个归宿,我也能放心啦。这一年二年的,心里总不是个事儿。娘也舍不得你,可是……”说着,流下泪来。
梁玉心下惨然,与南氏抱头痛哭。【阿娘是疼我的,我尚且不得自由。】
梁玉没有反对,南氏的话便不容置疑,梁满仓也支持妻子,梁家的态度就这么定了。早在几年前,南氏就给闺女攒嫁妆,梁玉回京之后南氏就暗中琢磨婚事,人、财、物都有所准备。就看袁家那里怎么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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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家媒人”裴喻造访袁府。
以裴喻的身份地位,亲自登袁家的门是不大正常的,袁府上下都心存疑虑——这是为什么而来呢?
等听到裴喻讲明来意,袁樵巴不得这一声,清清喉咙,抬眼往上看了母亲和祖母一眼。
刘夫人有些顾虑:“大夫的意思老身明白了,可是,就要过年了。家里人多,事杂。”
新年时节是祭祖的法定日子,整个家族的人聚到一起,对新妇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刘夫人已在暗中准备婚事了,但是她心中的日子是明年春天,那时候新年了过了,距离下次祭祖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梁玉可以慢慢学。有些东西是耳濡目染的,时间的作用仅以天赋无法完全抵消。
裴喻出身也不错,差不多听懂了刘夫人的意思。低声道:“梁媪担心自己的身体。”
那就没有什么好迟疑的了!南氏身体不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刘夫人想到冬、春经常有老人过世,果断地做出了决定:“大夫请回,求娶求娶,须我先请严尚书走一遭。”
裴喻笑道:“静候佳音。”
刘夫人雷厉风行,恰好当年的“男家媒人”严礼是留守京城的人,她派人去请严礼再辛苦跑一趟。严礼乐得做这个媒人,但是劝刘夫人:“何如等到明春呢?届时圣驾回銮,气候也好,万物生发。”
刘夫人答道:“我两家也不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