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进就这样在一场灾难之后成了尼登寺的一员。
尼登寺是周围几十里之内最大的寺庙有僧人三十四名只有刘大进一个是未出家的修行人。
一开始去的时候他又黑又小虽然已经能开口说话了但毕竟少言少语所以在寺院里就像是一只可有可无的小猫小狗。虽然僧人们不会像村里的闲人懒汉一般对他羞辱刁难但也基本上不会搭理他。
在修行上他也显得异常笨拙。一篇经文别人说了就会了可他可能需要十天半月都消化不掉。至于那些繁复的经变、礼仪他更是一窍不通。入寺三年连所有僧人的名字他都叫不全其愚鲁程度可见一斑。
别看干啥啥不行可他却做到了吃啥啥不够。
以前在村里家穷吃的不多。
可寺院里最大的优点就是吃喝不愁因为寺院不但拥有土地还会有很多周围的信众布施所以在刘大进的眼里这就是干饭的天堂。
别人一盘糌粑他得一盆糌粑别人两个藏包他得六个当然赶上诸佛诸菩萨的圣诞庆典仪式结束之后所有的贡品都被他享用一空。寺里有师兄干脆叫他净坛使者。
虽然僧人们不喜欢他可活佛和堪布对他却很宽容仁慈。
尤其是老活佛对他关爱有加尽管他日常很忙可每一个月还是亲自抽出三天给他讲述佛理。等到刘大进到了十二岁更是力排众议在众多的扎康中给他选择了一个独立的修行洞。上一个拥有这个待遇的人还是堪布本人呢。
在老活佛的教导下刘大进逐渐开朗了一些。虽然对佛法仍旧一知半解可在寺院里已经从容镇定不再那么孤僻。尤其是十几岁之后他那小小的个子开始突飞猛进十五六岁就已经膀大腰圆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八古铜色的皮肤油光的脑袋往门口一站信众们都说这是哪个佛爷的肉身下凡了。寺里的师兄师弟们也开始喜欢和他打成一片尤其是比他后来的那些小喇嘛更是把他当成“前辈”。
老活佛和堪布见其虽然不太精明但心智成熟而且温和有礼从不欺负弱小于是就开始教授他特有的密教怖畏之术。所谓怖畏之术就等于道家的驱妖降魔术这其中包括辟邪除恶的术法还包括基本的拳脚之法。让两人大感意外的是学佛法不太行的刘大进对这些术法却拥有异常的天赋基本上一学就会。怖畏之术让他本就强悍的体魄如虎添翼门口外十公分厚的青石柱刘大进一巴掌拍上去能拍个粉碎。
当然刘大进能在老一辈的僧人中获得尊重还源自于一场十分凶险的内外斗法。自从那之后他这个不剃度的修行人才真正成了尼登寺的“自己人”。
那是刘大进十六岁的时候老活佛因为受邀前往色达五明佛学院授课堪布一人打理寺院。
但这时候尼登寺南部却发生了一件事。
有个叫色瓦的村落一夜间竟然死了七八个人全是青年劳力。
村里人检查了死者的尸体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无奈之下找到了尼登寺。
作为寺院最主要的布施来源色瓦村一直都是尼登寺的信徒听到这个消息堪布马上亲自前往还带上了刘大进和寺院的几个长老。
堪布们一行人进了村子之后很快就看见了死者的尸体。这些年轻人粗看上去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仔细检查全身之后才发现他们的脑后头发里都有一个红色的小点。
尽管伤口熹微可堪布还是看出来了这不是正常死亡。但是具体是什么原因他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这是鸡骨术!”刘大进脱口道。
堪布一怔道:“没错这确实是鸡骨术山南那边境外掸族、克钦都谙熟此法。佛经里也有记载。所谓鸡骨其实指的就是鸡锁骨这根骨头形状如刀在鸡的体内以筋膜包围从不沾血所以被他们认为是辟邪之物。但若是用血水喂养之后就反过来变成了巨邪之物。总之这术法和降头类似这些死者生前一定是吃了用鸡锁骨粉掺杂的东西。”
堪布说到这朝众人问道:“你们最近和什么人有过冲突吗?”
村里人毫不犹豫全都指着南山道:“和那边的阿洪人。”
原来如今正是松茸季。这里海拔高松茸质量好每年都会有大量的外商前来收购。所以松茸是村民们的主要收入之一。可每年到这时候境外的阿洪人都会越境过来偷采。
前些日子村里人遇到了几个越境的阿洪就打了一架。
没想到那几个人恼羞成怒竟然趁着村里人采菌之际将两头牦牛偷走了。
于是村里人追了过去抢回了牦牛还把那几个人狠狠打了一顿。
堪布道:“可是这鸡骨术也是需要食物下降的你们没有吃他们的东西怎么会被他们毒害呢?”
刘大进在一旁道:“山南人擅长飞降头能驾驭蜜蜂、苍蝇这些飞虫你们在采菌的时候一定在野外吃过午餐。他们可以不露面或者距离很远就施出术法。对了除了死的这些人你们还有谁那天去采菌了?”
此时村民中惊慌地展出了三四个人老年人。
刘大进上前检查了一下这几个人果然他们的后颈上已经出现了红点。
“你们年纪大血慢脉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