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已过去六个春秋,各国征战不断,当年留在帅府的婴儿已经成了一个麻衣小童,被元帅赐名周灵,与一众孤儿住在帅府后院。这座院落的孩子大多是英烈后裔,将士埋骨无人还,周大牛不忍部下孩子无人照料,便分摊军中孤儿于各将军府中,而元帅府中负责这些孩子起居生活的是安娘和耿叔。安娘夫君与耿叔是同乡,当初为了抢回同乡的尸体,耿叔废了条腿成了跛子,安娘夫君的骨灰也是耿叔从战场带回来的。为了报答耿叔的还骨之情,安娘不顾流言和耿叔留在了元帅府,一同照看训练孩子。
今日是耕作开始之日,府里上上下下忙活了半天,男女老少都要去田里举行仪式,小灵儿是第一次参加,他以前都是被留在帅府之内。同行的孩童年纪稍大的已经十二、三岁,对于春耕已经习惯了,他们自行结成小队前去帮助耿叔和安娘播种。领队的生哥已经参加过好几次开耕祭典了,他正拉着周灵的手走在队伍前头,耿叔留在队伍最后以防孩子走丢。生哥边走边低头叮嘱灵儿:“此次是你第一次离开帅府,切不可到处乱跑,小心山上的土狼吃了你,听到没。你等下跟在我身后就行,不用你干什么活。不过你要用心学,等我去了军营,这些活你也要帮大伙分担了”灵儿满口答应:“是,灵儿定不会让哥哥们担心的。”
转眼就到了田间,冬雪刚化,田间还是一片荒凉的样子,棵棵绿草点在大地上,好像黑夜中的繁星。大人们拜完礼后便开始劳作了,耿叔虽在壮年,但右腿不便,所以锄地的速度并不比其他老农快多少,所以孩子们都在田间帮忙。灵儿跟在生哥后面一个劲的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元帅去哪里了等问题。
过了一个时辰,灵儿早已没了兴奋劲,生哥他们全都不和自己玩,只在田里拔草、捡石头,刚刚逗了条蚯蚓还被生哥骂了顿,安娘见灵儿垂头丧气便与耿叔商量:“耿大哥,灵儿第一次出来,我看他也累了,不如让他去田头休息吧。”耿叔摇摇头道:“我等不过是下等人罢了,一生劳苦命,我脚有残疾,孩子们越长越大,吃的也越来越多,何来偷闲之乐,生哥以前不也是如此过来的?。”安娘促而皱眉道:“他不过是个孩子,你们男人家怎的如此狠心,大不了我晚间多踩几脚线就是了。”
耿叔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虽是残破之身,但元帅若还看得上我,我必上阵杀敌,眼下战事吃紧,元帅已经三年没回过府里,我要是再上战场,这些孩子你一人怎的照顾的过来,不如让他们早点懂事”
安娘听耿叔如此说就要落泪,似是想起先夫遥死沙场,耿叔急道:“就让灵儿去田头休息一阵,晚间你带他回去便是了”说完赶紧拿着耕具走远了。灵儿一听安娘唤自己休息,开心的像归来的新燕,一下窜进安娘的怀里,安娘摸摸灵儿的头,示意他在一旁休息,自己还要帮耿叔翻地。
灵儿见安娘又走了,田间又无聊,便开始数树上的新叶玩,指头掰了好几次都不够用还是说不清到底有多少绿叶。突然,一只黄色的纸鸢从枝头飘过,越飞越高,灵儿一眼就被天上的纸鸢吸引,他不顾一切地追着天上的“假鸟”,大喊:“等等我!等等我!”这也不能怪灵儿见识短浅,只因周府上下都是军人,根本没有小儿玩具。
跑了数百步,灵儿总算追到了“假鸟”,“假鸟”落在地上早已没了先前的威风,灵儿跑过去把“假鸟”捧在双手之上,一脸好奇的看着纸鸢上的图案,正沉醉之时,一个清亮的女声打破了灵儿的发呆:“小贼,快还我纸鸢!”灵儿吓得跌坐在地,自己何时成了小贼,耿叔知道了肯定会打骂自己。灵儿寻声望去,见一宫装少女正插腰怒视自己,后头还跟着四名带刀的大人。
灵儿赶紧站起来,心里猜测来者身份高贵,顾不得身上的尘土低声道:“对、对不起,我并非想拿走这只“假鸟”,刚才是我失礼了。”说完便冲向少女,想把纸鸢会给他,不曾想少女身后的侍卫快步上前,一把拦住灵儿,灵儿收势不急又摔在地上,手中的纸鸢也揉断了半截。
少女一见自己心爱的玩具被人损毁,当即发怒,当着灵儿的后脑就是一巴掌,然后气呼呼的走了,灵儿自知错在自己也是一声不吭,不敢抬头,不一会儿听见头顶传来雄浑的声音:“小子,回家去吧,别再装死了。”灵儿赶紧答道:“谢大帅,谢大帅!”那说话的八尺大汉哈哈大笑,转身离去。灵儿见对方也不要自己还回纸鸢,又高兴的笑了起来,赶紧跑回去给安娘和生哥他们看。
耿叔他们刚翻完地,正在田头休息,就看见满身脏兮兮的灵儿举着半截纸鸢飞奔过来,生哥撇了眼快要爆发的耿叔赶紧站起来,跑过去一手拍在灵儿的屁股上:“臭小子,捡了什么破烂回来,赶紧跟我回家。”灵儿还想给耿叔看看自己的战利品,但是生哥一个劲拉自己,只得作罢。耿叔朝生哥处骂了句臭小子也就不管他们俩,继续和其他孩子原地休息。
一路上灵儿讲述了先前发生之事,生哥叹道:“好险,你如此是遇上好人了,若是他们要拿你只胳膊还是条腿,耿叔也只有拼命了,不准有下次,回家别说话,安娘会帮你的。”送灵儿回府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