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却长得无法想象的甬道中,白光依旧炫目,还时不时传来闷雷一般的“轰隆”声,石壁随着声音颤抖着,仿佛随时会崩塌。许多魔慌忙逃窜,整个甬道都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 少年没有作呕。 他一把拉住一个发了疯一般奔逃的小魔,还没等他问,那小魔声音颤抖得像个待宰的绵羊:“蓝宇尊~是蓝宇尊来了~快跑~~~快跑啊!” 听到“蓝宇尊”这三个字,少年浑身的汗毛登时竖立。这确实是一个能让整个魔界闻风丧胆的名字,作为魔界最为重视的敌人,每一个魔都把他视为大天神迦宇的代言人。 不停的有其他天魔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慌忙朝甬道的出口奔去。少年与他们逆向而行,他想找到木槿。他是木槿创造出来的,所以就算死也要为木槿战死。 魔界,何时这么没胆了?是因为天魔神离开我们太久了,使我们忘记自己是最接近神的生灵了么? 少年这样想着。 走了一会,他终于明白这仿佛能照亮世间的白光是因何而来。 那是狐火散发出的光,这种亮白的颜色,是属于九尾狐妖王的九味狐火。 世间的火分九等,从一味真火开始,最高则是九味火。再高便是天神火,那只有御狐令的持有者才可以释放,所以世间并不把天神火算在其中。 九尾狐妖王从初代开始,狐火就已经炼到了九味,轮回到蓝宇尊这一代,这种火已经直逼天神火了。 越往里走光的强度越大。天魔有怕光的弱点,所以他不得不眯着眼睛朝前摸索。不断还有狐火飞窜出来,他必须准确的躲避,否则,被这火沾身,不死也好受不了。 艰难地走了很久,他看到了刚刚囚禁心宿的那间石室的门。 从门里不断有亮着刺眼光芒的火狐飞出来,还伴着红色的剑锋跟着出来。山体随着里面的打斗而颤抖不已,巨大的声响在这狭窄的甬道里格外刺耳。 他终于走到了门口,眼前的一幕,令他终身难忘…… 白茫茫的一片,在仿佛飘着雾的稀薄景色中,他望到了一个身影,那个身影不属于世间的任何生灵。雪白的长袍,月光白的长发,在眼前一晃而逝,接着又出现在完全预知不到的位置,带着摄人心魄的萧杀。 满屋的狐火极速飞窜,燃满室内的蜡烛早已经全部震断,所有的光亮都来自于这些狐火。 接着,他看到了木槿。 木槿被淹没在白雾之中,魔翼大展,羽翼的末端已经笼上了一层红芒。这说明木槿已经穷尽体内所有的魔咒力,进入了终极战斗状态。 但是,少年看到了那个白色身影的绝对优势。 那就是——完全打不到他。 蓝宇尊以虚影的形态出现,他发的招都具有真实的攻击效果,而他的身体却完全不在这个空间。无论木槿用什么方法,攻过来的招式都从蓝宇尊的身子中间一穿而过,蓝宇尊可以无视木槿的所有攻击。 木槿能做的,只有躲避蓝宇尊的招式,然而蓝宇尊的每一招都是要命的大招,仿佛想一击将木槿毙命。 石室的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刚刚与他一同进来的五个魔,其中一个少女惊愕的表情搁浅在脸上,仿佛是在死前的最后一秒都还没有想通自己看到的情景。 少年悲怆地闭了闭眼睛,睁眼时,那张石床映入眼帘。上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少女。那个美艳得不像凡人的少女,正在那里熟睡,就好像这场浩劫与她毫无关系,无论谁死谁亡,她都全然不知,也漠不关心。 他突然很羡慕这个少女,只有蓝宇尊那样的男人保护她,她才可以在这种情况下睡得那么香甜吧,现在她的梦乡里,会有些什么呢? 他的眼前,是一黑一白两条身影交错闪现,他竭尽所能都无法跟上他们的动作。 蓝宇尊的紫瞳中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是一滩平静的湖面,狐火映在他的紫瞳里,也变成了紫色。他的薄唇紧闭,眉宇间似还有一抹淡忧。这无声无息的容颜所散发出的神情根本不像是在辛苦鏖战。 随即,他又发现了一件无法理解的现相。一般两方交战,一方出招,另一方要先拆招或化招,或者猜出对方的意图先封招,之后才会发攻招。一攻一守,应该有来有回。木槿现在是这样做的,而蓝宇尊却完全不是。他只是在攻击,根本不理会木槿的招式。 为什么,觉得这个蓝宇尊这么奇怪? 木槿的血剑闪耀着刺目的红芒,在雪白的空间尤为扎眼。他长剑一挥,剑锋如圆月弯刀,剑花如花瓣飞舞,在如烟如霭的白雾之中若隐若现。 他的魔翼已经变得通体红色……少年痛苦的看着这一幕,他知道木槿正在耗着他所有的魔咒力,而且是以极为激进的方式,将魔咒力突然迸发,以求招式发挥最大威力,移动达到最快速度—— 木槿大人这样下去,会死的! 少年咬了咬牙,“轰”地一声展开了他明显比木槿弱小许多的魔翼,三条魔尾随之招展。 “扬羽,不要进来!”他听到了木槿大人的断喝。 扬羽噙着眼泪,颤抖着声音大喊道:“我要和木槿大人一起战死,我不要做胆小鬼!” 木槿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也稍显懒散,他一边躲着蓝宇尊的大招一边对扬羽吼道:“死你个大头鬼!去叫人把所有出口封死,不要让她出去!” 扬羽不知道木槿的“她”指的是霁初,还以为是蓝宇尊那个“他”,随即说道:“不让他出去,要让他把我们杀光吗?” “杀你个头啊~按我说的去做!还有,去顶峰通知修大人御狐令不能拿了。”木槿的身影突然不见了,眨眼间就闪到了扬羽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