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五千人是看家里的孩子分的,说是要真淹了城,年纪小的不容易活。”
“赵侠这么分倒也没错。”
“什么没错!咱家的孩子都四岁了,身体也一直不好,他不出去不是也得死?都是孩子,生得晚就命就好了?这才是不公平!”
“时也命也,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怎么这么没本事啊?连自己儿子的命都保不住!”
黑暗中只传来男人一声重重的叹气声。
魏王宫中,一处偏殿,宫外的消息传到这里,也激起了那些昏昏欲睡的人心。
“老爷,原来还有名额的说法。”
“可是咱家的孩子都十四五了。”
“你傻啊,有什么事儿不是钱能解决的?不行还有他没见过的奇珍异宝呢。”
“夫人,可是听说那个赵侠是个江湖中人,宝贝给他恐怕都识不得,而且这么晚了,听说明天就放人了,咱们也没门路啊。”
“嗯...买不了赵侠,买几个屁民总可以吧,我门下原来有一家穷的叮当响的,在我手下过活,这家人是越穷越生,越生越穷,孩子都生了五六个了,我瞧要照赵侠那么算,一定有他们一家。这家却是个贪钱的,咱们不如把这个名额买过来,花的钱不是更少?”
“夫人,还是你的办法好啊!”
大梁围城日久,水泄不通,如今骤得通道,几乎举城都在讨论这个问题。绝境之下,每个人对生的渴望都是无穷的,何况还有自己的家人孩子。此事激起的风波之大,已经大大超出了赵伍等人当初的想象。
这一夜,很多人彻夜未眠。
第二日天刚亮,玉泉山上,城中屋外,都有军卒挨家挨户的找人,发给特制的竹片,上面写上了这一户的人口,孩子的岁数,还有唯一的编号。
军卒只道:“带着家人,到城南去吧,竹片上的数字认得吗?”
这家户主目不识丁,八岁的儿子却看着竹片道:“认得,这是‘赵数’的78。”
那军卒笑道:“既然你儿子认得,就抓紧时间过去。算你们家好运,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儿了。”
这户人家忙不迭地谢了,那军卒道:“就这样吧,家中东西不要多带,带多了也没用。”
赵伍来到南城墙上的时候,下面的校场是人山人海一片,吵嚷得不行,反倒是正事耽误了下来,赵伍瞧着下面问道:“什么情况?”
现场总负责的是魏闵,答道:“先来了一批有竹牌的,后来没竹牌的都上来了,把校场围得水泄不通,开始只是要一个说法。后来被人揪出来了一家倒卖竹牌的,当场就动起手了,幸亏典庆带人赶到,震慑住了他们。只是这么一来,两拨人搅在一起了,有竹片的不敢出来,没竹片的抓了人现行,觉得其中有猫腻,气势更胜了。”
闹到现在,咱们连五百个人都没能放出去。”
典庆一直寡言,此刻也道:“这样下去不行,咱们也不能真动手,得想个办法。”
赵伍看着下面道:“他们要说法,现在看来也只能我给了。”回头下令道:“擂鼓,把我的大旗升起来!”伴着轰轰隆隆的鼓声,一杆‘赵’字大旗升了起来,民众的眼光都渐渐汇聚到赵伍身上来了。
赵伍回头看了看这杆大旗,不由得啧啧称叹,人家制旗的手艺就是好,名字也好,要是下面不是拖家带口的百姓,而是整齐的十万雄师就更好了。老子带着他们出去把王贲干死,不也就没这么多事儿了?只可惜,这只能是个美好的愿望了,因为就算给他十万大军,还是不够王贲干的。
赵伍等鼓响了三停,一挥手,鼓声停止,天地具静,只有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下面总算是静下来了。
为了能让大伙儿听清楚,赵伍潜运内力,用出了道家的声传百里,“我知道大梁城的父老围在这里是什么意思,不过是求一条生路而已。”
底下有人叫道:“是啊,求赵侠给我们一条生路吧!”“凭什么我们不能出城!”下面又是吵嚷一片。
赵伍一声大喝:“都听我说!”下面为之一静。赵伍语气平缓了些:“第一,你们的生路不是我断的,是秦军要攻陷大梁,灭亡你们的国家。我原本是一个赵国人,现在没有国家了,你们看我年纪多大,能决定一城的生死吗?你们到了如今的地步,是谁的杰作,你们不知道吗?到底谁是你们的敌人,谁是你们的朋友,你们拎得清吗?第二,生路不是别人给的。在这过去的十天里,我们齐心协力,由死而生,这条生路是别人给的吗?不,是我们用双手挖出来的!现在我们要活得更好,所以我出城去见灭国的仇敌,他们答应放五千人出去。这不是他们的仁慈所致,而是我们不甘心就此走向灭亡的勇敢尝试。”
“我可以明白告诉大家,名义上是五千人,但是我们要送出去五万人。”赵伍说完,下面的人叽叽喳喳,有的人一算人头多了十倍,心中喜不自胜。赵伍却泼凉水道:“但即使是五万人,我们绝大多数人还是要留在大梁城里,因为秦军不可能把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