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胜州(鄂尔多斯)大草原,有三千骑正风驰电掣般向宥州方向挺进。 当头一位年约三十余岁,身材修长挺拔、矫健有力,面容英俊、没有蓄须,正是飞龙旅的指挥使高彦平。 穿越大草原时,一路天高、地广、绿草、大风,各种珍禽异兽出没,除了地广人稀,高彦平仿佛又回到了临潢府一带,不过越往南植被越稀疏,风沙越大。 第七天后,大队逐终于见到了牛羊、骆驼、马匹、牧民,高彦平心里暗喜——宥州到了。 此时的宥州城尚在五十里路以外的大非苦沙西半部分的北边,不过高彦平他们已经到了党项拓跋部的核心牧区了。 党项人的装扮介于吐蕃与与契丹之间,不过都是披发或结发,普通牧民都戴着用羊毛编制的毡帽。 (作者按:党项人是羌人的一支,讲的也是羌藏语系,不秃发,与原居于青海河湟一带的讲东胡语的吐谷浑人没半点关系,这些吐谷浑人姓慕容,是慕容鲜卑的一支,而党项的拓跋部自姓拓跋,乃是冒姓,目的是能接替拓跋鲜卑创建的北魏的荣光,后世李元昊强令族人秃发也是基于此的考虑) 目前大部分党项人还在贺兰山以西的荒原上生活,跟着拓跋思恭进入胜州故地的党项人还是少数,拓跋部、细封部正是其中之一。 李彝景的族人生活在胜州大草原的南麓,今鄂托克旗一带,细封部却生活在大非苦沙里面为数不多的几个绿洲及沙漠周围一带。 “至宥州附近,择一处适合筑城地点,可方便去往灵州,宥州城能攻取则攻,不能攻取则罢,附近牧民,愿意追随佑国军的则可留下,告诉彼等,留下来的牧民,佑国军不会征收一分一毫的赋税,牛羊马匹我等皆会以食盐、粮食、布匹、铁器等与之交换,童叟无欺,不愿意的,打完草谷后,驱赶到沙漠里去” “黄河西岸,精华之地在灵州,其北面有一地,旧名沃野,宥州事毕之后,可前往探查,若无主,可占之,宣示佑国军的政令” 想起李晟基在他们临行前的嘱托,高彦平不禁皱了一下眉头,以他们原契丹军的习惯,每征服一处,同意接受管理的,必科以重税纳入旗下,不同意的,必定是赶尽杀绝,从来没有劝说、驱赶一途。 这李大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心慈手软了。 不过李晟基既然说了,他也不得不听,再说了,一边的都虞侯薛矩还虎视眈眈呢。 他也很佩服李晟基的眼光,这么大的一片草原,居然还是无主之地。 考虑到党项人的语言与吐蕃接近,这次高彦平南下时李晟基让他带上了王承美。 看到有三千“汉军骑”突然从北边出现在宥州草场附近,附近的牧民也是大吃一惊,不过他们并没有四散而逃,有老弱妇孺、牛羊马匹、骆驼,面对三千精骑又能逃到哪儿去? 很快他们凑了几百骑前来与高彦平等人交涉。 为首的是一个叫拓跋健的党项人,李彝景的族弟,这人倒会汉话,听了薛矩所说的,不禁怒火中烧,“我等自是宥州防御使麾下的大唐子民,你等远在河东的佑国军擅离辖区,夺占我等牧场,不怕当今天子怪罪吗?” 薛矩正想解释,高彦平却止住他,“李彝景已经死了,宥州我夺定了,你等识相的速速归降我军,不愿意的马上见高下,恁多废话?!” 拓跋健也颇有勇力,气得就想冲过去厮杀一番,不过一看到高彦平的三千披挂整齐、武器精良的骑兵,特别是高彦平那一千马槊兵,心里便凉了半截,又不敢直接说不,“兹事体大,我等需要禀明定难军节度使李彝殷李大人方能定夺” 高彦平听了也没多说,“你叫拓跋健?你等姓拓跋的、细封的还有何人,都站出来” 拓跋健也不知道高彦平是何意,还以为要和他们几个“贵姓”商议商议呢,回头和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后便出来了,共有八人,正是李彝景的拓跋部族人,至于其他人,都是没有姓氏只有名字的普通牧民。 他们追随一个强势的首领,供其驱使,最终的目的也是保全一家老小,苟延残喘罢了。 对于他们的“首领”,怀威多于感恩,就是李彝景打理的拓跋、细封两部的普通牧民,每年也需要上缴四成的牛羊供其养兵和自用。 高彦平见出来了八个人,便向身边的亲卫使了个眼色,亲卫会意,打了个手势,围在高彦平身边的几十个亲卫突然将身边的弓箭取了出来,张弓搭箭,对准了那八人。 “你这是何……”,拓跋健话还没说完,几十支箭只便扑面而来,八人全部中箭跌落马下。 “你等无须惊慌!”,高彦平见其他的党项骑兵正欲扭转马头逃跑便大喊了一声,“我等只诛首恶,与你等无干,刚才薛大人不是说了嘛,今后你等归入佑国军麾下,牛羊马匹,一只也不需上缴,我等自会用铁器、粮食、布匹等与你等交换,何苦为那李彝景卖命!” 听了高彦平的话,少数人还是跑了,大部分人却留在原地未动,一个身材雄壮的汉子越众而出,哇啦哇啦说了一大通,高彦平也不懂,忙问身边的王承美。 王承美说:“高将军,他说的是羌语,意思是他叫多斤,羌语里是强壮无敌的意思,他问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有没有骗他们” 高彦平说:“你告诉多斤,佑国军说话算数,我可以按照他们最虔诚的誓言和他盟誓” 王承美同多斤说了一通,说完对高彦平说:“他们最虔诚的盟誓便是折箭了” 高彦平听了便取出一支箭,多斤见状也取出了一支,二人“叭”地一声将箭只折断,随即都哈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