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路的契必信、姚猛旗开得胜,西路的杨重贵却是一筹莫展。 黄河以南的区域,沙漠、河滩、水洼地纵横交错,其中沙漠又占大多数,杨重贵两千骑兵一撒下去就像池塘里投入一颗小石子,就激起了一朵浪花而已,已经出发十天了,连马贼的毛都没见到。 最后两千骑来到胡洛盐池,杨重贵打算借重郭玢、费听延祚二人“地头蛇”的身份,与他们再细细商议一番。 胡洛盐池是库结沙南部的一个盐湖,郭玢带着一千多人在此煮盐晒盐,而费听延祚则在盐湖周围放养一些马匹牛羊,盐湖周围有一片面积不大的绿洲。 郭、费二人此时已经知晓藏才部覆灭的事,刚听到此事时,二人心情都很复杂,与李晟基想的一样,如果没有他的介入,没准现在藏才部还过得好好的,不过现在木已成舟,李晟基已经进来了,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他往下走。 郭玢、费听延祚陪着杨重贵站在盐湖旁边观看盐湖的风景,胡洛盐池此时的面积还很大,大约有上百平方公里,此时正是盐湖及其附近最好的时节之一,周围野花遍地,绿草如茵,稀稀拉拉的树木点缀其中,中间嵌着一个与天空的颜色几乎一样的蓝湖,无数水鸟在附近栖息,有的在里面游泳抓鱼,有的在空中翱翔,如果你刚到此处还以为到了江南某处。 盐池的东岸有一抹全部是土坯墙、茅草顶的房舍,房舍与盐湖之间则是一溜茅草棚子,棚子里面一溜都是大锅,不用说这便是煮盐的地方。 听说杨重贵是麟州刺史杨信的长子后,郭、费二人也不敢轻视眼前这位年少的“将军”了——何况他还是李晟基的侍卫亲军横刀都的都头。 杨重贵也觉得有些奇怪,如此好的地方竟然没有人来争夺。 “请教二位,现在盐湖周围加起来有多少人?”,杨重贵问道。 郭玢说道:“回杨都头,我部的汉民有一千五百余人,其中煮盐的有男女千余人,铁匠一百余人,木匠十几人人,护卫三百余人” 杨重贵一听,还有三百护卫?这三百人必定颇有勇力,否则也无非遮护盐池的安全。 这时费听延祚说道:“杨将军,老郭的三百护卫自然不敢与贵军相比,不过这三百剑卫可是其祖上亲传的郭氏剑法的传人,在套南一带颇有些名声” 杨重贵知道眼前这位貌不惊人的郭玢是汾阳王郭子仪的后人,心想郭子仪是武状元出身,一身武技自不消说,不过他还有一套剑法流传下来倒使他有些诧异,毕竟是少年心性,竟起了切磋一番的心思。 “杨都头可是想看看这三百剑卫?”,费听延祚一个劲儿地吹捧这三百剑也使杨重贵有些奇怪,他不吹捧自己的骑兵,老吹捧郭玢的剑卫是何用意? 只见郭玢对身边的人说了两句,那人点点头便走开了。 不多时,一阵“隆隆”的马蹄声从盐湖旁边的灌木丛中传出来,不多时那三百剑卫便来到三人的面前,杨重贵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三百余骑全部是高头大马,马匹多呈青色,估计都是从藏才部那里用食盐换过来的,不过杨重贵却没关注这三百余匹大马,而是马上的骑士。 三百骑士全部穿着黑色的麻布单衣,戴着用湖边的芦苇编制的斗笠,左腰间都挎着长剑,长剑约莫有五尺,比一般的横刀都长,几乎赶上横刀都的双手横刀了,剑鞘估计是用某种木头制作的,涂上了一层黑漆,三百骑士的黑衫都有些破旧了,脚上也是草鞋。 不过这三百人骑在马上一个个身形笔挺,多数身材瘦长,脸上却都透露着一股决然的神色,好像随时都可以为主人去赴死。 “死士!”,杨重贵突然想到一个词,面对这些人,他完全失去了较量的心思,这些人是谁训练出来的? 但他将这个疑问提出来时,只见费听延祚哈哈大笑,“杨都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这位汾阳王的后人亲手训练的啊” 杨重贵一听马上肃然起敬,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郭玢却淡淡一笑道:“老费过誉了,先祖驻守九原时,曾亲手训练过一支近卫,我等这些人都是这些近卫的后人,流落到盐湖附近时,世事艰难,煮盐虽有些薄利,毕竟地方太小,周围又都是沙漠,不能养活太多的人口,从家父起便将剑法传给了近卫后人,传到我这里时,托祖宗的福凑足了三百人,加上老费的骑兵,勉强能护卫盐湖一带的安危,不过在天下闻名的佑国军面前就贻笑大方了” “这些长剑都是你等自己打制的?”,杨重贵神色郑重地问道。 “是的,这些匠人也是九原一带陆陆续续过来的,与先祖颇有些渊源”,郭玢却还是那副淡淡地模样。 杨重贵走到那三百骑面前行了一个佑国军的军礼,三百骑也用右手捶胸回礼后便扭转马头离去了。 看着三百剑卫远去的背影,杨重贵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郭先生,您这剑卫可有离开的?” 只见郭玢神色一凛,随即长叹一声:“是的,还不止一个,此处生活艰难,每日操练又很辛苦,在下并不能保证每一位剑卫能安安心心待在此地” 杨重贵这下明白了,他听老横刀都的士兵讲过以前摩天寨发生的事情,除夕之夜,黑衣人,长剑,一切昭然若揭。 “杨都头”,费听延祚正想介绍自己部族的情况,只见杨重贵却打断了他,“二位都是在下的长辈,今后称我大郎即可,刚才是在下鲁莽了,请二位见谅” “哦?”,郭、费二人相视一笑,费听延祚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大郎,我这一部原本和青山的赫连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