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方征伤势痊愈后, 他很快就开始厌倦被囚禁自由的感觉。性事上头后的多巴胺并不能消解在疲惫后仰望天空所产生的空虚之感。这个无法交流、动物化的子锋也令方征忧虑心焦。
难以忍受的还有不能吃熟食, 方征在山洞里找不到适宜制作燧石的坚固小圆石块。子锋又不许方征出去。这几天方征每天艰难吞咽生肉, 虽然幸运地没有引发什么病症。但消化生肉所需要消耗的能量比起熟肉来多得多,方征几乎是一吃饱就不得不昏睡半天。
方征试图对子锋说很多话,来唤醒他的记忆。但后来方征发现, 虽然子锋看似很认真地听着他的一字一句,但大部分时间辨认那些口型和音节,对子锋不能形成任何有意义的内容。就像是一个人在听着完全不懂的语言,无论说多少字眼,都只能通过面部表情、情绪或动作神态等肢体来传递简单的意思。
方征那教诲的模样唤起子锋温暖的感情,对方却只能把这种感情投射到唯一亲密感的行动——变本加厉地操弄方征。这个子锋动物化后的情绪非常单一, 高兴了、兴奋了、无聊了、感动了、委屈了——全都要来操.他。这就是动物精神生活的匮乏。方征虽然也告诉自己,反正都逃不出去,索性就享受得了。但他是个人,并不是低等动物。子锋也是个人,并不该从此退化成这种模样。
何况,子锋心口上那匕首一天不除, 方征的心就提心吊胆一天。
说起这匕首,方征感到很无奈。他在被弄的时候,哪怕幅度很大, 也不会影响子锋的伤口。匕首插在上面纹丝不动, 方征都不知道是不是该用天赋异禀来形容子锋——虽然, 方征咬牙切齿地想, 若是真天赋异禀, 把技术也练得好一些啊?子锋那记忆跟金鱼似的……每次都要重新探索,如果不是对方毫无心智,方征简直要以为那些没章法的不像话举动是子锋在恶作剧玩弄他……
过了一两日,忽然洞口爬进来那两只金色小蜥蜴,它们循着方征的气息一路找来,两只双头并进的“U”型姿势常使得它们两个脑袋互相拉扯,在路上耽搁了一段时间。它们攀上了藤蔓,是两条细长身体螺旋绕上来的,中途两个脑袋总是绞在一起。爬进来的时候,它们两只的脑袋正缠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疙瘩。
方征被它们那生无可恋的模样逗笑了,赶紧上前把小金蜥蜴捡起来,解开它们互相拉扯的身躯。两只小脑袋刚一解开就互相弹到两边,把中间的尾巴拉扯到最大长度,一副拌嘴了谁也不理谁的模样。
恢复原状的小金蜥蜴竞相绕到方征的手指头上,任由方征抚摸着它们的冰凉的小脑袋。方征笑着调解了几句,他说话也极不讲究,什么床头打架床尾和,什么夫妻没有隔夜仇(且不说这小金蜥蜴从同个蛋壳里孵出来,这同条尾巴又不分公母的有什么用,方征就随口胡诌),过了一会儿那两只小金龙还真重新和好了,又靠在一起互相摩擦着脑袋。
对于方征来说,小冰和小火的到来令他最振奋的,一是代表外面的人在找他、且应该离得近了。二是可以燃火。方征让小火喷出高温烟,几次之后终于成功点燃了一根细小的树枝。方征搜刮了这洞穴里的所有腐烂枯枝,燃起一小堆篝火,烤熟了子锋离开前留下的生肉,吃了这些天来第一次熟食。
又等了一会儿,子锋回来了。他这些天白天每次出去,都会带回来新鲜猎物。今天只弄得几只山野兔,这似乎令子锋心情不佳,然而他刚一看到山洞里的火,瞳孔变幻出恐惧神色,就跟所有怕火的动物一般,往后退了一步,非常警惕地看着那堆火。
方征举着留给子锋的熟肉,招呼他过来吃。他想用这种方法教会这个动物性的子锋不再吃生食。但当子锋狐疑地绕过火堆靠近方征。那两条小金蜥蜴忽然跳起来,绕在了子锋心口的匕首柄上,吐出了一滩滩涎液,滴在他伤口的缝隙相连处。
子锋仿佛被蛰到,痛苦地大叫一声,不小心踩进火堆里,烫得他猛然后退。他脸上的灰白斑纹又开始变换,皮肤下紫红色的血管在暴涨和收缩。似乎那小金蜥蜴压制住他血中某种东西,眼下正在拼命抵抗。
子锋一手握住匕首柄,狂怒地想把那两只小金蛇扒下来。他脚上被烫得红肿。方征看着十分担心,绕过火堆想要靠近子锋给他处理烫伤。子锋却恐惧地往后退,露出悲伤又警惕的神情。他不明白为什么方征生起了火,不明白这两只蜥蜴为什么要扑过来。他那简单的脑回路里留下了阴影,应激反应告诉让他远离危险源。他认为方征伤害了他,这和他潜意识里想要亲近方征的熟悉温暖感相矛盾,这使得子锋更混乱了。
他那粗暴薅小金蛇的动作,也令两只小东西吃痛,没来得及盘牢匕首柄,被子锋扯了下来。子锋一直退到悬崖洞口,朝着方征愤怒地嚎了一声,流下两行泪水,然后快速攀着藤蔓滑了下去。
“小风!小风!”方征赶紧把头伸出洞口,天色已晚,茫茫太岐山,哪里还有子锋的踪迹?
方征又在洞里等到第二天,子锋都没有回来。方征心中愈发沉重担忧。冥冥中仿佛子锋不会回来了。那不是具有理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