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龙殊给将军府添麻烦了才对。”
女扮男装的年轻人正是跟木三千也有过几面之缘的北疆龙殊。
“龙公子在府上住的可还习惯?”
兰元亭摆摆手示意龙殊坐下,然后问道。
“嗯,本以为安将军贵为西河大王,府上定会宾客不断来往如流,没想到府上比起王庭的那些将帅家里都要清静的很。”
龙殊住的这间院子其实是给木三千准备的,只不过龙窟之后木三千被张铭钧带去了武当,这院子便一直空着,除了定期打扫之外少有人来。除此之外西河一州还真没几个当官的有胆量来将军府走动,除非是有公务汇报外,但那也都战战兢兢。这可都要拜郡主所赐,安将军倒也不拦着,清静些也好,年纪大了总是越来越听不进去别人的恭维跟敷衍。
“我跟在安将军身边数十年,中原十三州几乎每一处都去过,安将军祖籍辽东,即便归顺了北疆皇帝也依旧保留着以前的生活习惯,宅院还是照着中原的制式,日常饮食也是如此。龙公子常驻在王庭,不知道将军府里的饮食可还能合胃口。”
南北饮食差异极大,草原游牧民族喝马奶,羊奶,吃牛羊肉,鲜有五谷,饮食油腻,所以南方有茶传入草原后,草原人都拿着可以刮肠油的茶当宝贝,西河在中原来讲仍是北方,餐食以面为主,生鲜蔬菜除去夏秋两季,冬天就只能啃啃萝卜白菜。东海道较为富足,饮食方面就讲究的多,野味生鲜不一而足。南方稻谷是主粮,有些地方一年可收三茬,果蔬丰富不过牛羊肉就少有了,耕种田地牛可算是极为贵重的财产,至今吃牛肉都还是犯法的。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百姓,兴许这北方民风彪悍南方温软跟这饮食也有说不清的关系。
“府上的饭菜很好吃啊,不仅可口而且精致,比起王庭那些除了烤肉就是蒸肉的的厨子不知道高哪儿去了。”
说起吃,龙殊真觉得将军府是个神仙地方,连日来都是她不曾见过的各色菜式,一日三餐还能顿顿不重样,真让她觉得大开眼界。
“那就好,那就好,公子无事就且在府上多住几日,等大将军回来你们再好好聊聊。”
兰元亭虽不是安家人,但在将军府上俨然是除了安渡山之外最具威严的人。
“我也想,就怕会给安将军添麻烦,我这次出来可是偷偷出逃,估计拓拔家的小子很快就能嗅到风声找上门来。”
龙殊摇摇头,将军府住着是好,只不过她现在也是身不由已,能躲一天算一天。
“公子是因为拓拔家的那门亲事犯愁?”
“不犯愁的话我就不会跑到西河州来避难了。”
龙殊哀叹一声低头在桌上两手扶住,难得流露出一副小女儿的忧愁心思。
“拓拔在北疆是皇族,拓拔少昊听说也是年轻有为,公子对这门亲事不满意?”
“兰先生您可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都说您智计天下无双怎么会不知道这里的事情?”
被龙殊当面说穿兰元亭也不觉得尴尬,只是哈哈一笑。
“拓拔家不过是看中了我在宗门内的地位,就我龙家那点家底,我都怀疑拓拔家压根就没有考虑过。且不说我压根就看不上拓拔少昊,单单因为有利可图就要把我送出去,我宁愿死了的好。”
勾心斗角的利益权衡,看样子这天下无论到了哪里,人心都还是一样。兰元亭暗叹了一声,然后看着龙殊。
“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让公子推掉这门亲事,只不过如果公子用了只怕日后就要永远孤身一人了。”
“先生真有办法?”
龙殊一听兰元亭说有办法可以推掉婚约,立马眼睛都亮了起来,只不过兰元亭的后半句话她似乎根本就没听进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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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王庭可不是一两顶好看的帐篷。
自北疆帝继位以来自上而下发起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改革,其中有一项便是定城而居。整个北疆中枢如今都集中在了一座矗立于茫茫草原之上的城池之中。
安渡山是草原近百年来的第一位南人权贵。
西河州夹于南北之间,不论是掌控在北疆手里还是重新被南人收复,都是临战之地首当其冲,更是战略缓冲的兵家要地。
然而这般重要的一块区域,却几十年如一日的牢牢掌控在安渡山的手里。
北疆王庭的权贵自然是瞧不起安渡山的,他们甚至在背后一直管安渡山为南蛮子,或者老蛮子。
一个弃了旧唐旧主的败家之犬,一个土的掉渣的老匹夫。
自西河州归属北疆之后,王庭不知多少人多少次向北疆帝进言,要求收复西河州的管辖权利,更有甚者直接要求接管西河铁骑,然后一举南下。
但无一不被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