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我哪知道到底他们吴家有多少人知道这个消息？索性都除掉，一了百了。”
“其实长公主，就算皇上知道了”展决思绪有些混乱，他万万没想到，此事的开端竟然因为他，他开口有些茫然，“就算皇上知道，也没什么，毕竟我们并无亲密。”
“大人对皇上给予的信任很是依赖呢，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份信任能维持多久？又靠什么维持？你怎么知道有一天这信任不会耗光？”
展决哑口无言，心中却如火烧了一样难受，他在想，曾几何时，他还异想天开想要娶她，然而她却只为担心与他传出一丝流言就动手除掉了一整个家族。
他们之间是隔了怎样的天堑？
“我劝大人放弃无用的同情心，南明伯府确实有人无辜，但他们的父兄长辈都不将他们的命放在心上，执意为了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诋毁本宫，本宫何必还要在意他们的死活？大人若是连这样的道理都瞧不明白，那你还是求个外放的官职吧，不要跟在我皇兄身边，伴君如伴虎，你的心软会害了你的。”她表情清淡冷冽，却句句肺腑。
展决怔怔望着她，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她是弱势的，是无助的，他想帮她，却只能小心翼翼，甚至不愿违逆她的心意。他不由疑惑，明明她比自己小太多，却为何总是能吸引他，每每都叫他想忍不住听她的话，如今他终于明白了。
她不愧是拥有两国帝王血脉的高贵公主，她从骨子里、血脉里就流淌着帝王般的威仪残忍，她的无情、有义、气度、见识总能在无形中打动他，令他佩服的同时也让他不由自主追随，像誓死效忠皇上一样选择臣服。
展决脑中忽然无比清明，从来没有哪一刻让他觉得，他同她之间这么近，却隔了无限远，远到他哪怕付出一生也无法站到她身边。
玉烟染也不再说话了，该说的她都说了，展决今日既然来找她，说明他还愿意听她的话，就算不能让他打消念头，至少他也不会冒然开口。
而如果他有所行动，泰安侯府不会一无所察，到时候自然有人拦他，这就不用她费心了。
展决回过神来，又说了两句，就起身告辞了，动作非常利落，像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
玉烟染也恢复了平淡，让烛夜送他出门。
她从花厅默默往屋里走，边走边缩了缩，天气好像忽然凉了不少。
刚上了台阶，一抬头，猛然在门口碰见了一个高大人影，她扬了扬眉。
萧玄泽打量她一番，却没说什么，伸手给她撩了帘子，慢慢道：“快进去吧，像是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