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三宴结束后,柔欢长公主与驸马李清弘回到自己府邸,没过多久,陈王便上门来。
“三王兄,今日在五皇姐府上发生了不少趣事儿呢!”柔欢兴致很高,打发了丫鬟们出去就滔滔不绝给两人讲起来。
李清弘边听边温柔地笑,眼里光影溶溶,陈王则略有深思。
“所以柔缈来求你的时候你拒绝她了?”陈王问。
柔欢见兄长略有不快,撇了撇嘴,道:“我当时也没办法啊,四皇姐拉着我走,我总不能为了她拂了四皇姐面子。”
陈王摇头,道:“我与驸马有些公务商议,你不必听了,去吧。”
柔欢于是站起来,笑道:“那我去给你们安排晚膳,李郎今晚就留下来吧。”
李清弘站起来躬身道:“谢长公主,清弘遵命。”
柔欢红着脸出去后,陈王看一眼李清弘,意味深长道:“都是自家人,何必在本王面前这么客气。”
李清弘笑笑,“我与长公主若按平日一般说话,只怕王兄会听不下去。”
陈王听他说的露骨,也笑道:“你们夫妻关系好便好,本王又不会说什么。”
李清弘亲自给陈王斟了茶,“王兄觉得表妹做得欠妥当?”
陈王点头:“九皇妹是个特别的存在,现在或许看不出什么,但绝对不能在表面上得罪她。不过以柔欢的脑子,她是决计猜不出这其中的关联的。”
“王兄想拉拢柔缈公主?”
陈王摇头:“目前来看,她还只是个一无是处的公主,没有拉拢的价值,况且她做事过于随心和胆大,没准会拖累我们。”
李清弘点头,接着道:“所以我们只要抓住机会利用到她就行了。”
“正是如此。”
“眼下正有个机会,挑起她和皇后之间的矛盾,再把柔佳长公主卷进去,将皇上的注意力转移到承恩侯府上,我们便能浑水摸鱼了。”李清弘温和地笑,眼里却闪着诡谲的光。
“你已有主意了?”陈王问。
“正是,且这次要闹得大一些务必要不能收场才好。”
——
第二日清早,玉烟染从后门溜出府,她身上穿着弦月姑姑新做的绯色衣褂,头顶簪着普通胡木簪子,脚蹬黑靴,一身爽利。
应付完繁琐的宴会,在外头闻着市井中小吃的香气,玉烟染觉得格外放松。
到了葫芦巷子,她见院门虚掩,探头进去望着。
萧玄泽正在院子里练剑。
他灵活的手臂带动剑身飞动,剑花乱舞,玉烟染仿佛看到剑尖在空中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萧玄泽拢在中央。
她有些痴地望着,觉得云兄的身影好看极了,灵动如狐出手如电,然而一招一势又沉稳如钟,仿佛带着浩大的力道,又好看又有气势。
“这么早便来了,府里的事做完了?”萧玄泽收了剑,过去打开门。
玉烟染呆呆地看着他靠近,他的呼吸微重,身上有青草的香气,脸上却没有流汗,漆黑的双眸像琉璃一样闪着亮光。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作甚?”萧玄泽好笑。
玉烟染回神,“云兄使剑时的模样太霸气了,我大概永远也不会忘记。”
萧玄泽出了神,从小到大虽然有无数人夸他,但从未有哪一句让他听了像现在一样思绪杂乱。
“是,是吗,我其实使得一般,阿烟往后若见了其他剑客就知道了。”
玉烟染迈进院子,闻言回过头道,老实道:“那又如何?在我心里,云兄就是最好的,云兄的剑法永远是最好看出色的,没人比得上。”
萧玄泽忽然觉得面具下的脸热了热,热得他根本不敢抬头去看染烟。
“云兄?你怎么了?想什么呢这样入神?”
“嗯?”
“云兄,可是我说话不当唐突了你?”玉烟染紧张起来,暗道自己方才大意了,想什么就说什么,云兄是不是觉得我与他不够熟不能这样说话?
萧玄泽却暗自松懈下来,“不,不是,只是方才有些累,你等我一下,我去屋里换身衣裳。”
“嗯。”
萧玄泽快步走回屋里,撕下面具胡乱抹了把脸。
阿烟是男子,他就算说出这番话,又怎么会是他想的那种意思?更何况,阿烟还小,怎么懂?
如果阿烟是个女孩子……长大了一定会很漂亮吧。
如果阿烟明白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阿烟再长大一些……
萧玄泽甩甩脑袋,他在想什么!
他换好衣裳,重新带上面具,走出来时已经恢复了端正严肃的气场。
“你今日来,想必已经做好跟我学拳法的准备了?”萧玄泽一本正经。
玉烟染也一本正经,“做好了,云兄请受染烟一拜。”
她今日穿的衣裳本就很轻便,袖口和裤腿都扎紧了,头发扎在脑后,看起来俊俏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