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烟染悠闲地走过来,问她身旁坐着的广宁伯府三夫人,“这位夫人,本宫瞧着这里的位置看戏极佳,本宫可能坐在此处?”
对方生了张看起来很好说话的脸,虽然吃惊,但迅速反应过来,站起来道:“公主客气了,公主请坐。”
玉烟染似是极为开心,客气地向她道谢,“多谢这位夫人,柔缈便厚颜落座了。”
她坐下后,扫了一眼桌边围坐的几人,向她们友好一笑,目光掠过四夫人时,后者却觉出丝丝寒意。
果然,玉烟染没坐多久,就对她身旁另一位夫人道:“夫人,本宫最近目力不大好,能否与你换个位置?本宫觉得你那里事视野似乎更好。”
她说出这番话时是用商量的语气,且极其真诚。
那夫人扯了扯嘴角,似是没想到堂堂公主能一本正经地提出如此无耻的要求,忍了又忍,才终于道:“公主换过来既是,妾去更衣。”
“夫人去吧,有劳了。”玉烟染似完全没觉察到她的不满,立刻站起身坐了过来。
接着,她又以类似的理由撵走了一位夫人,然后露出毫无攻击性的无辜笑容。
这一桌除了四夫人,剩下几位夫人终于坐不住了,纷纷起身找理由告辞。
四夫人终于觉察出不对劲来,柔缈公主行事怎会这般古怪,她佯装天真将人都撵走是何意?
她虽然猜不透,却下意识觉得危险,正要起身找个借口溜走,玉烟染先一步握住她的手腕。
她们两人隔着圆桌执手相望,在无形的威压和巧妙的力道下,四夫人愣是没站起来。
“公,公主?”
“四夫人诚心邀我,她们却占了我的位置,我便将人都撵走,四夫人觉得本宫做的可对?”
终于说出一句她预设中的话了,她赶紧道:“公主许是误会了,妾——”
玉烟染及时打断她的话,狠狠拽了她的手臂一把,逼迫她身子卡在桌上,脑袋倾过来,那场景从后边和旁边看就像是两人十分亲密,凑在一起说悄悄话一般。
她含笑望着四夫人,眸光却如冰凌,满是寒意,看上去痞气又狠辣,她说话柔声细语:“四夫人最好还是给本宫老实地坐在这,本宫手劲儿可大得很,若是你反抗,说不定骨头会被捏碎哦!”
四夫人离得近,能闻到她身上熏染的梅花香气,幽冷幽冷的,她轻柔的表情在近处看竟然十分狰狞。
她被吓住了。
真是万万没想到,柔缈公主竟然威胁她,而且还在众目睽睽下如此粗暴地威胁她!
虽然玉烟染尚算孩子,但她的神情言语动作都过于凶狠直白,让多年来在内宅习惯于口舌官司的四夫人瞬间偃旗息鼓,从心里生出一股恐惧。
难道这才是柔缈公主的真面目,之前在巷子里见到她时的乖巧天真竟都是装出来的?
她不敢轻举妄动,手腕处传来的柔软而紧抓的感觉让她紧张不已,她只见过公主一面,对公主完全不了解,万一,万一公主真的和展家的丫头一样天生神力,捏碎她的骨头怎么办?
她缓缓打了个寒颤。
玉烟染笑着,以仅供二人听见的音量道:“四夫人方才是想否认你邀请过我吧?”
四夫人下意识摇头。
“怎么,敢做不敢承认?”玉烟染冷声轻笑。
四夫人冷汗直流,她很想不顾体面站起来呼救,但她好歹是大家闺秀,多年来接受的礼仪教养根深蒂固,让她舍不下脸面这么做。
玉烟染笑笑,心说我就知道你肯定不如我豁的出去,才敢堂而皇之地威胁你!
她本来性子就横,现在更是开了窍,学会有技巧得横,任你再满腹算计,没有胆子,看你怎么算计过我!
“不过,夫人也不用这么害怕,本宫只是与你开个玩笑而已。”她又换上一副清甜可人的笑脸,手腕一松,放开了她。
四夫人揪起眉头缩回手,虽然疑惑公主怎么放了她,紧绷的身体却先松懈下来。
柔佳这边已经点好了戏,刚要叫开场,玉烟染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脆声道:“四夫人诚心相邀本不该拒绝,奈何慕仙郡主已经邀请过本宫了,所以只能拂了夫人美意,夫人怎么脸色这么差?可是生本宫气了?”
众夫人都望过来,惊讶又茫然,南明伯府四夫人怎会邀请柔缈公主?难不成,她还对赐婚一事不死心?
这脸皮可太厚了,堂堂伯府怎能做出这种没羞没臊的事?明明皇上和公主都拒绝过了。
四夫人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她不用猜就知道这些人都在想什么!怎么想!
可恶,若是玉烟染一来就这么说,她尚可按原计划反驳,但现在已经晚了。
她终于明白玉烟染方才拽着她的胳膊威胁她是何意了,只是为了让两人看去来很亲近,既然亲近,那么她再辩自己没有邀请公主,就说不过去了,谁能信?
方才坐在桌边的几位夫人见两人间气氛诡异,隐约猜到怎么回事,忍不住纷纷向四夫人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