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提及李青娘,谢晚秋微微扯动唇角,想起金玉阁的事情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原本想着那世子夫人是一个大气的,不料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
“娘亲,那个妹妹的脸为什么会那样?”想到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天养觉得有些心有余悸。
“不知道。”
谢晚秋回答的颇为干脆,若是等闲人家她或许还会怀疑其中的阴私,然而幕国公府治家之严甚是罕见,而且那小姑娘乃幕晟宣的嫡女,更不会和这污秽之时扯上干系。
天养呶了呶唇角,总觉得她这问题回答的不经心,然而瞧着她一脸不欲多言的模样,他也只得压下心底的好奇,默默为那个小姑娘哀叹。
昏黄时分寺庙一静谧的院落,幕国公老封君高坐在堂,幕晟宣则坐在一侧,至于另一侧的幕锦珏被一老嬷嬷抱在怀里面,小脑袋一直耷拉着。
中间跪着一妇人,仔细瞧去她正是幕锦珏的奶嬷嬷,一直照顾着她生活起居的体己人。
“钰丫头自娘胎落地便一直由你照顾,那年那洗脚婢害的这小丫头容色尽毁,你家主母也没有舍得将你换掉。”
她呼了一口气神色凌厉地瞥向跪着的妇人,拳头紧紧握了起来:“钰儿平时的幂篱由你一手掌握,今日怎么就被风吹散了?”
“回老夫人的话,奴婢担心掬着姑娘的脸,故而那结绳略显松散,却不料会碰到那股大凤,才会这般……”
她说着忙忙叩首,那言语里面的脱词令老夫人相当的不悦。
当年钰儿的脸被热水烫伤之后她便想着将这贼婆子赶出去,可奈何她是孙媳妇从李家带来的人,终究是留了几分薄面。
“你这是质疑我看到的吗?你若是这般经心,当初也不会出现那样的惨事。”
那个洗脚婢可是被李青娘活生生堵着嘴杖责而死,惨厉的场景曾经笼罩在幕国公府的上空,久久不能离去。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瞧着老夫人发怒,那妇人拿还敢顶嘴?老夫人是幕府后院的老封君,虽然平时不管闲事,可没有人会质疑她的能耐!
“给我拖下去张嘴,然后连夜送给李青娘。”
老夫人这一次是真心生气,平素李青娘对钰儿如何她也有些耳闻,然而她一个两层婆婆也不好说什么。
钰儿终究是她的亲生女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不会如何!
可而今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她对着孩子的态度。
到底是多大的仇怨,居然能让她这当娘的这么不上心?她若是对钰儿上点心,这些恶仆岂敢欺负她年幼?
大庭广众之下,那么多人盯着的时候让钰儿的幂篱落地?
“老夫人饶命……老夫人饶命……”
她口齿不清断断续续地说着,而老夫人脸上并无动容之色,相反尽是厌恶,那些能在老夫人身边侍候的人也都是人精,哪还给她开口的机会?
两个婆子上前将她双手一扭拖了出去,而那妇人被拉出门槛时,好似已经丧失了所有的活力,眼眸空洞。
瞧着那妇人被押下去,老夫人的怒火又对向幕晟宣:“你近些年来愈发不着调了,不管你对她是何种想法,她终究是你的嫡妻,这是更改不了的事情。”
幕晟宣的眼眸倏地一变,身上的气势骤然提升,瞧着老夫人那瞪的滚圆的眸光,他又重新颓废在椅子上,手中折扇轻轻碰触了一下鼻翼:“真的改不了吗?”
这天底下或许有很多事情难以办到,可李青娘明显不是这其中之一,只要找到那个人将最后的隐患除掉,他才不会顾及她的死活。
“幕晟宣!”
老夫人的声音瞬间高涨,连名带姓怒吼了一声,显然他这话已经让她万分不悦,而一旁的幕锦钰更是吓得往老嬷嬷怀里面躲了一躲。
老夫人虽然被自己的嫡长孙气的跳脚却也没有失了理智,瞧着自己吓到了重孙女儿也慢慢敛了脾气。
“你不小了。”
“嗯。”
“你的长子必须是嫡脉,我希望你能认清这个现实。”
她不知道孙儿和李青娘之间发生了什么,虽然知晓他一直不喜欢李青娘,却也没有想这么些年他连门角都不去踩。
“祖母,您说孙儿换一个娘子如何?”
幕晟宣脸上带着笑意问的恬不知耻,完全不顾老夫人的黑脸,而一旁侍候的几个丫鬟也都愣了神色。
虽然早就知晓世子和世子夫人面不合心也不合,却不想世子心里面居然存了这样的心思。
“你这个混账。”
老夫人将一旁的茶盏狠狠摔在幕晟宣身上,当初李青娘没有怀孕的时候她想过让孙儿休了她,是他硬生生让自己改变了主意。
如今她虽然没有生下男嗣却也留下了血脉,这个时候若是将其休弃,世人如何看待幕国公府?
瞧着她一脸怒火冲天的模样,幕晟宣哭笑不得:“这多大的事情?您老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