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秋担心施琅的身体状况,可幕晟宣和她之间的联系向来都是单向直通,她就算想寻他也没有恰当的时机。
好在这一日她因为天养近来心绪不宁,去皇城郊外的寺庙给五两点命灯时与他不期而遇。幕晟宣看到是她也微微一愣,不过须臾眼眸里面便闪过一丝亮光。
——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呢?
他这些天也算计着她上门求见的日子,毕竟自己手中掌握着王牌,也不怕她避而不见,不料居然在这寺庙相遇。
“见过幕大人。”
她稍稍躬了一下身子,而幕晟宣点了点头看向天养,然而天养好似有些惧怕幕晟宣,见他眼神瞥向自己,忙忙躲在谢晚秋的身后。
瞧着小儿一脸小家子气的模样,谢晚秋也颇为无奈,对着幕晟宣颇有歉意地道:“小儿有些怕生。”
“哦……”
幕晟宣淡淡瞥了天养一眼,其实第一次相见回京途中这个小童还挺缠自己的,只是他时不时控制不住的冷意将起推的越来越远罢了。
想到极有可能是自己的血脉,他不禁清了清嗓子,神情尽量显得柔和:“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这么担小。”
然而他这话明显触碰到了天养的逆鳞,当日就是因为自己怕事才害的五两逃跑计划功败垂成,最后导致被人打死的事情。
“我没有胆小……没有胆小。”
他像是发疯的小兽对着幕晟宣一通乱叫,这激愤的模样令谢晚秋也是一愣,她从未想过自己儿子怎么容易被刺激到。
“天养,不得无礼。”
她虽然不是从小将其养大,可她接触的时间也不短,这明显是因为五两的缘故,想到他曾经扑在自己怀里哭诉的话,不由得心里微痛。
“我没有错……娘亲,我不胆小……真的。”
他泪眼汪汪看着,眼神里有些许期盼,而谢晚秋摸了摸他的头顶轻声叹息了一声,其实他和五两二人的遭遇不同。
天养虽然也出身贫苦,可家里面毕竟有人护着,就算从北疆道京城徒步前行也有自己和姚春照看着,而五两不同。五两从始至终的生活都是黑暗的。
他的性情比眼前的小儿更加坚定,心思也更为缜密,因为没有人在他头顶为他遮风避雨,他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
“嗯,天养一点都不胆小。”
她笑着说了一声,原本想要儿子说一声道歉的话,可瞧着他这模样是不可能了,不由得看向幕晟宣,将话题扯开。
“幕大人在这里可是公干?我们便不打扰了。”
“嗯。”
虽然是庙宇,可终究人多眼杂,最重要的是他们府里面金尊玉贵的老封君也来了,他不能让她看出半点端倪来。
否则对她不是好事。
谢晚秋走了两步,在擦肩而过时忽然轻声道:“若是有时间,还请大人能够安排我们见一面,他的伤应该有了好转。”
“嗯。”
他淡淡吐了一个字便离开,那轻微的回应也不知道是应承了还是说施琅的身体状况,只是谢晚秋也没有多想。
不管那一个,对她来说都是一好消息。
她牵着天养出去的时候红菱已经迎了上来,瞧着门口那真是颇大的队伍,她不禁询问:“这是怎么了?”
“听说是幕国公府来上香的人。”
“哦!”
她还疑心幕晟宣为何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原来是因为幕家的人要来此处上香,想来车驾里的人必然是尊贵的人,否则也轮不到一国首辅来打头阵。
“姑娘,我们今日要在这里借宿吗?”
“嗯。”
这些天她也噩梦缠身,所以想在这里留一段时间看能不能压一压那邪气,而且天养的气色也不是很好。
下孩子碰到那样的事情,心里面总会留下阴影。
“好在奴婢已经去安排了房间,否则这两天来往香客这么多,指不定就没有地方住了。”红菱笑着说了一声。
“我们过去吧!”
她转身的时候马车里的人终于施施然下来,是一个眉目慈祥的老妇人,不过那浑身的气派显然是常年久居高位。
而她刚下马车便瞧着有人从里面抱下来一个小姑娘,小姑娘约莫和天养差不多的年纪,只是一张脸被轻纱覆盖着,让人看不出端倪。
只不过瞧那一身锦缎玉秀的装扮,必然也是一个齐整的小姑娘,只是她小小年纪为何要遮着脸呢?
就在谢晚秋心中惊诧的时候,也不知为何,忽然空中刮了一阵狂风,小女孩的面纱便这样坠落,一张有些狰狞的小脸便这样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小女孩先是一愣,感觉到周围投过来诧异的眸光,她抱起自己的脸无助地蹲下身子,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混账,还不给钰儿将面上带上。”
老封君瞧着重孙女儿抱头大哭的模样,不禁对着旁边几个傻眼的丫头大骂了两声,而那些丫头像是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