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哈,也是。”
路旁树后,闪出一条彪形大汉,豹额虬髯,双眼一瞪,手握沉甸甸的鱼叉,呯,在地上一顿,地皮直颤悠,对店伙低声喝道:“胡说八道,闭嘴!”
其人正是龙长江的贴身保镖,浪里鲨李广大,他猫在树后,是个暗桩,听得有人帮柳三哥说话,火不打一处来。
店伙见了,吓一大跳,道:“爷,小人说着玩呢。”
“找死啊,饭能乱吃,话能乱说么?世上乱说话的人,死老了,知道不!”
店伙道:“爷,知道知道,以后小人不敢了。”
李广大上上下下打量着柳三哥,满腹狐疑,问:“深更半夜,干啥来了?”
三哥道:“住店呀。”
李广大打量三哥,没打量出个名堂来,相反,三哥到是一眼认出了他,李广大是龙长江的保镖,不言而喻,他身后的那幢楼房,必定住着龙长江,通向楼房的甬道旁竖着块木牌,写着三字“安泰楼”。
安泰楼是安康客栈最体面的一幢楼,两层,画栋雕梁,整修一新,周遭竹木环绕,颇具园亭风范。
李广大道:“怎么深更半夜才住店?”
三哥道:“前不巴村,后不着店,赶路赶的。”
看来,江湖上的人,为了巨额赏银,全疯了。
李广大别过头,对店伙道:“小子,你得搞搞清楚,别是个人,就往店里带。”
店伙陪笑道:“是,是,小人有数,好人坏人,虽不能打包票,看一眼,一般还能轧出个苗头来。”
心下却道:他不住店,来寻死啊,这话问的,在你眼里,别人全是坏人,全世界就他妈数你是个大好人,依老子看,你才不是啥好鸟呢,草。
“刚才还说客满了,怎么还往里进人!”
店伙道:“还剩最后一个单间,这单间太简陋,一般人见了要骂娘。”
“全是你的话。”
店伙道:“小的见客官疲惫不堪,心一软,就把单间给他了。”
李广大低声喝道:“得,闭住你的臭嘴,滚,滚远点。”
店伙点头哈腰,道:“是,小人滚,小人闭嘴,免得爷见了动气。”
心道:谁愿理你哟,呸,满嘴喷粪,今晚碰上活鬼了。
店伙头也不回,扯一把三哥袖口,往院里走。
大院后门边,有幢歪歪斜斜的平房,那幢房也竖着块木牌,上写三个字:歪楼。
歪楼内有条走廊,两旁分隔成十余个房间,幽长的走廊中间,只挂着一盏灯笼,灯光昏黄,十分昏暗,进入廊中,两旁房间传出此起彼伏的齁声与梦呓声,有的关着门,有的开着门,走廊里充斥着汗臭脚臭与狐骚臭,店伙捂着鼻子,走到走廊尽头,,打开单间的门,进入房内,点亮一盏油灯,只见房内,放着一张单人床与被褥枕头,别无它物,床头有扇小窗,屋内空间狭窄,只容一人行走,转个身都得留点神,不然就会碰头磕脑。
店伙说的没错,一般客人,见了这房会骂娘,不过三哥不会,对在江湖底层混饭吃的苦哈哈,三哥特别好说话,三哥道:“总算找到一张床啦,谢谢小伙。”
店伙被李广大骂蔫了,没了说话兴头,从单间出来,走到门口,对三哥道:“不客气,客官,这就是单间。”
三哥道:“嗨,小哥,不高兴啦。”
店伙道:“无缘无故挨喷,即便是泥菩萨也有土气,能不气么,跟这票货,没天谈。”
这票货,当然指的是李广大。
三哥道:“别往心里去,当他放屁就是了。”
店伙咒道:“朝老子发飙算啥能耐,你有能耐,朝柳三哥发飙去,愿他明早一出门,就撞上柳三哥,给他个‘一剑飘红’,看他还飙不飙。”
柳三哥的“一剑飘红”,天下人全知道。
三哥笑道:“嘻,小哥,你咒得有点过。”
店伙道:“过?他过我才过,自找的。”
店伙嘴里嘟都囔囔骂骂咧咧,捂着鼻子,走了。
柳三哥关上门,躺在床上,气沉丹田,假寐片刻,约到三更时分,从包袱内取出头套套上,剑插背上,悄悄开窗,脚尖一点,从窗口飘了出去。
龙长江闻讯我在杭州,带着人马,去杭州找我,今晚碰个正着,他找我,我也找他呢,咱俩的账,该算一算啦,南不倒母子平安否,一问即知,也省得成日价忧心忡忡,寝食难安了。
如今,三哥武功只有六成功力,要想靠近龙长江,谈何容易,既然三哥决定去会一会龙长江,当然会有办法,世人只知三哥武功好,殊不知,三哥的办法,比武功更好。
夜色沉沉,人影一闪,三哥靠近安泰楼。
安泰楼下环绕着一带竹子与树木,楼门口挑着盏风灯,三哥潜行到楼下,见有棵高大香樟树,枝繁叶茂,脚尖一点,上了树梢,藏身密叶间,察看动静,夜色迷蒙,只听得虫声唧唧,时不时有夜禽啼鸣,三哥双眼在四周搜索,没找着李广大,他将手中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