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枝头的时分, 整片大地都拢在寂静中。
清竹院上房只余寝室燃着灯烛, 许嘉玄在幽暗的光线下亲吻怀里人儿的脸颊,看她长睫颤颤, 忍不住将唇又印在上方, 逗她嬉闹一般。
梓妤被他一通折腾,乏得慌,被他揽着的腰跟不是自己的。她抬手推他脸, 把脑袋往下缩, 直接缩到被子里去。
许嘉玄却是被她的头发蹭得痒痒,一把又将人拉出来一些,倒不闹她了,静静地说:“今儿在宫中, 听闻皇后娘娘病重,一天一夜都没下榻, 只喝一些参汤。”
闻言,梓妤在困倦中睁开眼, 担忧地问:“怎么好好的病重了?”
昨儿离宫的时候, 吴皇后精神是不太好, 却也没有这么严重。
“并不清楚详细的。”许嘉玄也说不上来, “太子今日整天都在坤宁宫,连朝事都没有问,我出宫的时候, 陛下似乎就过去了。陛下身边伺候的, 神色都比以往谨慎小心。”
若不是什么大事, 他们也不能连大气都不敢喘。
梓妤坐起来,肩头上被子滑落,细白肌肤在灯下泛着白玉一般的光泽。
许嘉玄看得眼晴都眯起来了,她身前一凉才反应过来,忙又缩了回去,却听到他呼吸声变得沉重且凌乱。
她刚觉得要不好,已经被他翻身压住,轻轻抬着她下巴,吻落在锁骨上。
“小鱼……要个孩子好不好,跟你一样,漂亮体贴的女孩儿。”
“孩子又不是我说要就要的,这会说正事呢!”
她推他的额头。他的舌尖在陈年旧伤痕上扫过,引得她一阵颤栗。
他却声音沙哑抬头来寻她的唇:“明儿我帮你去问问太子,总比你现在乱猜的强。”
她还要说什么,唇已经被堵了,只能发出不满地哼哼声,腰肢再度酸软,被他撑得又涨又酥麻,忍不住蹬了他一脚。
他正架着她的腿,这一脚直接就蹬脸上了,许嘉玄也不恼,轻轻笑了一声,低头咬她脚面,仿佛是惩罚一般。
“你……”
怎么哪儿都啃,不嫌脏的吗?
许嘉玄可不觉得,她哪儿都是又白又滑,就跟豆腐似的,还带着香。
梓妤又蹬他,好不容易叫他松了口,却是像朵受到狂风暴雨侵袭吹打的芙蓉,被他不知疲倦地卷入一波又一波潮涌中。
清竹院一片旖旎,落脚在前院的许嘉清此时正六神无主。
傍晚的时候有人打着他友人的名字送了信进来,他拆开一看,是他先前为怡娘赎身借钱的描本。
当初不过是借了两百两,如今其实早还清了本钱,可利钱却还欠着四百两。
过了明日这三百两还不清,便又要再翻一倍,变成四百两。
他把怡娘赎回后,又置办宅子,又添奴仆和她的用物,原本就是能还得起的银子也耗光了。
家里看着光鲜,但银子都被他爹在堵场败完了,他那几百两都是娘亲偷偷藏起来给他的。
许嘉清盯着手中的字据,突然疯了一样将东西给撕得粉碎,还不解气,将手边的茶碗砸个粉碎。
——他现在要到哪儿找银子去!
要是还不上银子,他们势必又要去拿怡娘抵债吧。此事便要闹得沸沸扬扬,再被人瞧见了那怡娘的模样……那便不只光是他名声狼藉,一心一意帮着自己的大哥也会……
许嘉清打了个寒颤,心中感到一阵绝望,颓败地瘫在椅子里。
他的小厮吓得直缩到墙角,连劝都没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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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蒙蒙亮,许嘉玄就进宫上朝了。
散朝过后,心里记挂着昨晚答应梓妤的事情,寻了个空档来到太子跟前。
“殿下,臣妻昨日听说娘娘凤体有恙,心中十分牵挂,叫臣问问详细。”
许嘉玄言语里恭敬有加,行礼动作却是敷衍了事。
太子星目睨着他,儒雅的面庞似笑非笑:“我知道了。”
说罢,看着许嘉玄洗耳恭听那模样,却是背着手走了,留下他慢慢沉了脸。
这个太子——
许嘉玄咬了咬牙,冷冷一笑也要转身离开,哪知首辅就站在他身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冷不丁吓他一跳。
他正要见礼,首辅转身,淡淡地说:“你跟我来……”
太子撇下许嘉玄后,去了坤宁宫。
宫人正战战栗栗跪在床前的脚踏给吴皇后喂汤水,吴皇后却是不张嘴,急得宫人都直想掉泪。
皇后再不进食,陛下恐怕就真要她们的命了!
正好此时有人高唱太子殿下到,太子见宫人放了碗磕头行礼,自己就伸手去拿了碗:“下去吧。”
他修长的手指握着那瓷碗,舀了汤先试了试温度,再慢慢送到吴皇后嘴边去。
但还是和那宫女一样,根本就喂不进去,汤水直接淌下来,染湿被褥枕头。
太子只能把碗放下,望着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