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萧飞燕的话音刚落,便听一阵轻轻的冷哼声从窗棂处传来,箜篌教习是对自己不满么?少女的心中一阵忐忑,但是却并无一点后悔,适才所言就是她心中所想,何有后悔之谈!
“这才不过进学三月余,你就敢说此言,况且一生之中变故甚多能帮到你的人甚多,这次是许年救了你,你便倾慕与他,若是下次是个刘年、赵年的救了你,莫非你也是倾慕与刘年赵年么?”
声色俱厉的黑袍女教习此刻已经转过身来,定定的看着少女,她是在问弟子萧飞燕,也似是再问自己,言下不待少女回答便又道,“笑话!你才十六之龄,又岂能知何为相伴一生!”
别过窗外松涛林海之上的落日晚霞,此刻看着少女的黑袍女教习,口中虽是少有的严厉且莫名的刻薄,但是看着萧飞燕她也仿佛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只是那时候的自己不想眼前弟子一般如此敢于表达所思所想。
“弟子莽撞,先生息怒。”
萧飞燕见箜篌教习忽而发怒,当下伏身而拜,但是口中却是并不认为自己为错,“先生,弟子虽只十六,但在家中曾见过无数姐妹姑嫂坠入樊笼不得自主之事,弟子不愿如此。”
弟子不愿如此。
似是相同的话语,让黑袍女教习想到了十余年前的一幕。
“箜篌,为师欲周游双月之下,遍览山川盛景,求访各处洞天,上察诗文之海,下体民生之艰”那时的她看着自己的老师,心下万分有与之同行之意,但是却未有勇气开口,对于山下的世界她纵是修为大进但依旧是留有恐惧。
那时未曾开口,便成最后的交谈,从此双月之下天各一方,再不得见,此刻纵有前千般后悔却亦是徒劳。
语气变得和缓,复又成了以往的淡淡清清,箜篌教习言道:“既如此,你下去罢,让许年来此。”
“是,先生。”
不知道箜篌教习是何意,但少女也不得多问,只能心情复杂的应声而下。
此刻的楼下,黑瓷药釜中的传出沸腾的声音,随着药液气泡一个个接连鼓起然后炸开,药香传满了整个一楼。
“许大哥,先生让你去阁楼。”
“飞燕,先生让我前去,不知所为何事?”
许年听得话语声,抬头一看见是萧飞燕下了楼来,而箜篌教习却并未同样至此,不禁轻声问道。
“我也不知,不过先生的心情似是不太好,许大哥你可要注意了。”
和许年小声的说着话,少女不由得便是忆起了适才楼上自己楼上所语,登时霞飞双颊。
她不禁想到,箜篌教习会不会把自己倾慕许大哥之事告诉许年?会不会把刚才自己所言传出去?
念及此,此刻的萧飞燕既慌且惊,心下烦乱焦躁不已。
“飞燕?”
“许大哥,你快去吧,不要让先生等急了。”
看出少女语气有些奇怪,许年刚想问便被打断了话头,当下应声便向楼梯处走去。
“弟子许年,拜见先生,谢先生赐药诊治之恩。”
来到三楼,女教习此刻正坐在书案之后,手持一管毛笔不知道在写着什么,听到许年的行礼拜见声,她将毛笔放在一侧,语气平静且不带有半分波折的说道:“我听闻你前些日子在藏书楼洒扫,都做了些什么?时间是如何安排的?”
箜篌教习怎么会问及此事?
许年有些摸不大头脑,但依旧如实言道:“弟子自第一次月末考较后,便在藏书楼兼任洒扫,每天早寅时至卯时、晚申时至酉时各去清扫整理一次,每次一个时辰。除却洒扫之外,文韬阁的范教习和赵教习也会不定期找唤弟子前去,参与一些神书补完的工作。”
“嗯。”
黑袍女教习点了点头,随即又道,“你今次前来,可还有他事?”
“并无他事,只弟子多得先生看顾,如此种种念念不已深觉受之有愧,如今心下甚是惶恐不知何以为报”
就在许年表达自己感激之情的时候,黑袍女教习忽地又道:
“从左边第三排书架上取下第五册书。”
“是。”许年应声去了墙壁书架处,依言取出了第三排书架上的第五册书蓝色封皮,线装装订,其名为药理。
“翻开第五章读一读。”
“是。”
再次点头应声,许年就此站立静读,第五章内容并不多,只有四页纸大约五千字的样子。
“可看得懂?”女教习的声音依旧淡淡的传来。
“大约是讲的药材种植之道。”许年略略迟疑后道。
黑袍女教习对许年所言不置可否,而是忽地话题一转道:“这里是听松书斋,也是我的研习之所,在书斋之后有处灵圃,内中植有药草。最近些时日我要去做些研究研发一味丹药,时间有些紧张故而无暇照看灵圃,若是你有空,可前来帮我打理,若是长势良好,每月虽无学分的奖励,但也能从我这里得一二丹药作为酬劳,此事,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