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也不知道,当初交了我小学两年的班主任老师竟然会是一个这样无耻到刷新我认知的人。
我在心里问自己,人的心最坏会到一个怎么样的程度?
我伸出手去,想帮帮地上无助的陈嬢,可是我的手直直地穿透了两人身体。
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就像现在躺在地上的陈嬢那样。
她年老体弱,比不上正年轻力盛的章邵芬,只能任凭她那双布满罪恶的手在自己身上扒掉她的遮羞布,让她践踏自己小心翼翼地维护了那么多年的尊严,陈嬢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章邵芬爬起来踢了两脚在地上被扒下衣服的陈嬢,口里骂道:“皮松肉松的老货,难怪罗哥恶心你,咱们现在再来看看,到底是谁贱得更多些。”
说完,她笑着扬长而去。
章邵芬离开许久后,陈嬢才慢慢的从地上恢复过来,她脸憋得像烧红的铁块,洁白的牙齿执拗地咬着薄薄的下嘴唇,那么绝望又那么难过。
这一个上午,她想了许多,原来,她只觉得是罗经纬可恨,如今她方知,可恨的人都是相同的可恨,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这话虽然略有些偏颇,可对于这两人来说倒是无比和谐。
如今,她也恨自己,恨自己的思想不彻底,恨自己的顾虑太周到,恨自己屡经风浪也只养成了多疑而畏葸的消极的品性。
她年少时,也曾经受过诸多教养,可到了如今,她也只长成个再传统不过的女人,她已经四十好几,是个快到五十岁的女人。人生都已经过了大半,为什么临到末了,还要她受这样的屈辱。
她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陈嬢想到了死,死后就一了百了。
她换好衣服,翻出之前没有用完的农药,坐在窗户前,除了我,没人明白这个往日勤劳的女人心里在想着什么。难道这便是真相吗?可她身上的那些伤又作何解释?我难以置信。
她拿起那瓶药,一个字一个字地端详,她认得的字不多,怎么端详也不过是知道这药喝下会死。
又是半晌,她的情绪由愤怒转向悲哀,又由悲哀再次转向平静。想到两个孩子,最终,陈嬢还是将买来的农药放在角落里。
窗外,后山上的山茶花开得正好,有红的、白的、粉红的。
这时的她整个人如雨过天晴般。
再看这山茶花,仿佛尘埃尽去,碧绿的叶子更加细腻柔滑,深碧中泛着青光,似温柔的碧玉,花儿也更加娇艳了,略略透明,像刚在山泉浴过,朱唇微启的凌波仙子,清袅袅地嫣然一笑,清新妩媚。
陈嬢取上剪刀,下楼到后山上去,去时轻柔的风吹拂在被重重打过的脸颊上,像是小心翼翼的呵护,令她忘记了先前的屈辱。
陈嬢剪了一把白色的山茶,拿回到教师宿舍,又在一堆杂物里翻翻捡捡,找到个玻璃瓶子当做花瓶,洗干净后将花插上,摆在外屋的窗口。
陈嬢望着窗外愣愣的发呆。
她在看什么呢?我看向窗外,一片山坡,一树一树的山茶,还有低矮的灌木,细细看去,坡上的泥土是深的黄浅的黄。
狂风越过山岗,花枝摇晃,就在花枝偏倒在一旁时,忽然,一片漆黑颜色在山坡最高处的花枝里显露出来。
不大的一片,但显得十分扎眼。
陈嬢却全无反映,仿佛什么也没看见般。
晚间,陈嬢做完晚饭,一如以往般等着罗经纬。
不得不说,陈嬢是个真正传统,而且心胸宽大的女人,纵然丈夫千般不是,在陈嬢心这里,仿佛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般,或是应该被谅解。
罗经纬回来得很晚,陈嬢开着灯在桌子旁边已经等到睡着,饭菜摆在茶几上,用瓷碗扣起保温也没什么作用了。
罗经纬一大脚踹开门的声音将陈嬢唤醒,她模模糊糊地走过去开门。
罗经纬一见陈嬢迷迷糊糊的样子,原先平静的脸忽然变得暴虐起来,
“滚开。”罗经纬恶狠狠地说起身迎他的陈嬢说道。
“你疯了吗,我又没有做什么。”陈嬢脸色同样不怎么好看。
“看着你就恶心,滚开。”罗经纬说这话时,陈嬢好像因为刚刚睡醒,有些适应不过。
她有一瞬间的难以置信,然后的扭开头,不再看向罗经纬。
并不是往日没听过丈夫说这样的话,只是她到底是个人,身上没有铜墙铁壁,挡不住一再一再的刀枪剑戟。
我明白,陈嬢已经将皮肤磨砺得很厚了,只是罗经纬的这一句,刚好又加深了那道已经很深的伤口。
拖着这一身痕迹斑斑的伤,陈嬢走回卧室。
其实她还什么没吃转身走的时候,肚子还叫了一声。
陈嬢不知道,当她走进屋里时,我忽然诡异地看见,罗经纬脸上的表情忽然狰狞起来,他好像在摆脱什么,脸上一片凄哀。
他向陈嬢伸出手,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不过只是一瞬间,他的表情又恢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