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白的脚步一顿,又似笑非笑道:“张嬷嬷,母后的恩情,本王这十八年来,未曾有一日忘记过,本王时时刻刻都铭记在心间,以期有朝一日,得以回报。”
张嬷嬷不由打了一个哆嗦。
祠堂阴冷,可走到外边儿却又是艳阳天,幼清忍不住频频抬眼,瞟着两人交握的手,只想夺回来。他眼巴巴地说:“好热。”
薛白垂眸望他,明知故问道:“又想吃凉的?”
“你好笨。”幼清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要再牵我的手了!”
“怎么会突然这么怕热?”少年的眼瞳乌黑,眼神又纯粹至极,完全是一副不开窍的模样。薛白盯着他看了几眼,心思一动,若有所思地说:“往日总是又要抱又要亲,不牵住你的手便要生气,当真不是岳丈、岳母又和你说了什么?”
幼清睁圆眼睛,好半天才心虚地说:“没、没说什么。”
薛白停下脚步,稍微俯下身来,把幼清完全揽在怀里,“当真?”
幼清都快要热死了,闻言只好苦着脸点了点头,任由薛白抱着自己,并未注意到薛白渐深的眸色。
他只顾着纳闷儿,自己以前居然这么不怕热?
来前幼清才犯过一次恶心,加之薛白心存疑虑,是以并未带他去见赵氏与幼老爷,而是直接把人带回房里休息。幼清倒是心大,薛白要他睡,他爬上床就沾着枕头睡了过去,而候在前厅的幼老爷一听,险些背气过去,他和赵氏本来都打算拜祭完太妃就把人领回去的!
赵氏一把按住幼老爷,谢过传信的小厮后,又亲自出面讨了间紧挨着的厢房,结果幼老爷打从进门起就开始贴着墙根听墙角了。
隔壁还没有什么动静,幼老爷愁眉不展地反思道:“唉,夫人,我们家清清傻成这个样子,你说是不是因为以前老和沈栖鹤打架,结果沈栖鹤总敲他脑袋?”
赵氏挑起眉,“有其父必有其子。”
幼老爷被她噎了一下,“夫人,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耳朵给我贴紧点。”赵氏抬了抬下巴,坐在太师椅上蹙眉道:“清清这才两个月的身子,还碰不得。”
她提起这个,幼老爷就来气,“这姓薛的真真是鸡贼。”
赵氏斜睨幼老爷一眼,“你是说哪个姓薛的?”
“两个姓薛的都是!”幼老爷怒气冲冲地回答:“就倒霉了我们老幼家。”
赵氏笑了笑,“枝枝可和清清不一样,她是有个主意的。”
幼老爷瓮声瓮气道:“有主意能上赶着把自己往那吃人的地方送?”
赵氏不答,只是提醒幼老爷说:“耳朵别离墙。”
他们这边操碎了心,幼清却是一觉睡到天黑,等到醒过来用完膳,又开始昏昏欲睡,完全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薛白见他困得厉害,抬手解开幼清的发冠,把人抱进怀里,亲着他的额头说:“睡吧。”
幼清闭上眼,没一会儿又重新睁开,他悄悄把自己往外挪了一点,还没松下一口气,薛白的手一揽,又把幼清按回了怀里。
幼清努力忍住不发脾气。
他软绵绵地问道:“你热不热呀?”
薛白眉梢轻抬,“不热。”
幼清不死心,再次尝试着从薛白的怀里钻出来,“真的不热?”
“不热。”薛白放在幼清腰间的手一紧,幼清又被扯了回来,他把下颔放在幼清的头顶,嗓音沉沉地问道:“你热?”
幼清委屈巴巴地说:“我一点儿也不热。”
“是吗。”
薛白低笑一声,少年的黑发散下满肩,红扑扑的面色只衬得眸光格外潋滟,而现下他正眼泪汪汪地盯着自己,薛白的心里隐隐生出一个猜测。
他漫不经心地说:“今日怎么这么听话?往日在床上总是嫌热,不肯要本王抱着你,碰一下就恨不得把本王踹下床。”
幼清后悔不迭,慌慌张张地回答道:“腿、腿抽筋了!”
薛白闻言从床上坐起来,轻轻握住他的脚踝,似笑非笑地问道:“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幼清清:你热不热呀QAQ(疯狂暗示.jpg)
隔壁听墙角的幼老爷:夫人,你歇着,有我在这儿听着,那个姓薛的绝对占不到我们家清清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