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时,柜上找来帮工的两个媳妇子正昏昏然打瞌睡。
骡车声将两人惊醒,瞧见芸娘从门里进来,慌忙着起身,偷偷将眼角的眼屎拭干净,心虚的唤了声“东家”。
芸娘点头走过,又退回几步,问道:“怎地,二位姐姐昨晚都未歇好?如若未歇好,现下便回自己家中歇着去。我出了工钱,并不是让你们换个地方睡觉。”
两位媳妇忙忙摇头,不敢再多回嘴。
芸娘瞧了瞧地面,昨儿的土到今日都未洒扫,柜面上也是一层浮灰。她心中一声冷笑,道:“怎地,要我阿娘日日将你等的分内事说一遍?不指使,你们眼中瞧不见活?”
这店里大面上是由李氏管着,只是青竹一病,李氏忙着照顾青竹,便放松了铺子的管理。
芸娘从袖袋里掏出两锭银子:“每人一两,将店里衣裳脱下,现下便走人。”
两个媳妇惊慌失措,忙忙告饶,无奈芸娘态度坚定,两人只得收了银子,却依然垂死挣扎:“我们便去向东家告个别?”
虽则招工时是芸娘出面,可两个媳妇只当李氏才是东家,时日多了摸出李氏性子柔和,便起了懈怠之心。芸娘平日外出忙碌,同两人极少碰面,时日久了,媳妇子越加不将芸娘放在眼中。
芸娘冷笑一声:“这个铺子我做主。你等若是要赖在此处……”
她指着一个媳妇子:“你家在野驴巷第二个院里,家中只有婆母和幼子,婆母好打马吊,常放任幼子乱跑……”
她声音不大,面上也并不狰狞,话中隐意却令这媳妇子大大打了个冷战,生怕芸娘再说出什么话,仓皇着离去。
芸娘瞧着剩下一人,嘴角一提:“你想听什么?”
……
没了伙计,也没生意,芸娘干脆唤车夫同她一起闭了门。
车夫积极的搭上门板,瞧着芸娘脸色并不多恼怒,嗫嚅了半晌,试探道:“东家,我有个出嫁的女儿,才生过娃儿。多了个娃儿,家中嚼用紧张,想找个活计……她手脚麻利不偷懒,是个实诚人。”
“哦?长相如何?”和主顾打交道的活计,只勤快可是不够的。
车夫将胸脯拍的啪啪响:“东家放心,我那闺女,自小邻人就说长的好,同我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芸娘瞧着车夫硕大的国字脸,嗤笑一声:“这……也罢,你现下回去便接过来,我瞧一瞧。”
车夫连忙哎了一声,又同芸娘道:“木匠接来了,在后院里等你。”遂喜滋滋的去了。
后院里的凉棚下,刘铁匠正在忙着煎药,木匠坐在他身边,正一厢情愿的同铁匠攀谈的热烈。
见她从前面铺子进来,木匠起身问候了一句:“李老板。”
芸娘乜斜了他一眼,径直进了仓房抱出一摞装胸衣的木屉,呼啦一声执到他脚下。
那木屉被轻轻一撞,即刻四分五裂,洒了满院木头渣。
芸娘拉了一张四方凳,低头瞧着自己的胖手:“方才我见着前柜上的两个媳妇子打瞌睡,便使了二两银子撵走了人。新伙计午间便到。”
她这才抬头瞧他:“你我不是雇佣关系,我开你,用不着花银子罢?”
木匠唬了一跳:“使不得啊李老板,我那头存的木材可要用足足两年……”
“哦?”芸娘一撇嘴:“全都是杨木罢?”
木匠心里突了一突:“李老板说什么,我怎得听不明白……”
“不明白?”芸娘起身:“那你便站着多想一想,何时想明白了,何时我同你说……”
这木匠同芸娘合作了两三年,哪里不知道她在胸衣买卖上容不得一粒沙的脾性,自己侥幸钻空子,用杨木代替楠木的把戏竟被这小姑娘看穿了。
他讪笑着回头向刘铁匠求助,刘铁匠瞥眼瞧了瞧他,转个身子背过他,依然用蒲扇扇火去了。
木匠只得上前拦住芸娘,苦着脸道:“我便知道你这丫头比猴子还精,想忽悠你不容易。七夕那次的木屉,你要的着急,楠木中途缺了几根,我便想着先用杨木代替,到时候再找你说明……”
“到时候?”芸娘再瞧瞧小肥手:“七夕过去半个多月,我如若不找你,你打算何时主动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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