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钱袋……”
刘铁匠再给了他一脚,厉声喝道:“同谋呢?你方才逃跑途中把钱袋交给谁了?今日不说出来,立时将你扭送大牢,让你尝一尝衙门的板子!”
两人被行人围的水泄不通,芸娘好不容易拨开几条腿跪地钻了进去,眼看着刘铁匠又一脚要落在香椿身上,飞身过去扑在香椿身上将他护在身后,对着目眦欲裂的刘铁匠讪笑道:“阿叔是误会,误会,他没抢钱袋,青竹乱喊……”
刘铁匠一愣,光电火石间已明白这是芸娘设计的一场戏。
而他被芸娘喊来此处,并不是如她所说要同他透露李氏的心思。芸娘直接略过了中间过程,将他拉到了李氏面前。
他怔怔走开几步,又回头瞧向芸娘。
此时,他该将计就计,去见李氏,令李氏对自己的仗义出手心生感激?抑或羞愧难当,就此离开,以免李氏日后知道了真相,那他少不了一个同谋的罪名。
芸娘汗颜着往香椿怀里塞过一个十两的银锭,掏出帕子将他的涕泪擦净,恩威并重道:“方才你力气太大,我阿娘腿摔伤了,你说怎办?”
香椿不可思议的瞧了芸娘半晌,生无可恋的叹出一句:“命啊……这都是命啊……”
起身也不拿那银子,腿脚蹒跚着去了。
她同情而自责的看着香椿的孤苦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方上前对刘铁匠道:“我说的是真话。我阿娘确是摔伤……”
她的话未说完,刘铁匠便如风一般往来处去了。
骡车停在“永芳楼”的后院门前,芸娘一步跳下车厢前去开门。
青竹扶着李阿婆紧随其后。
最后是刘铁匠同李氏。
只不过,最后这两人,并不是一个牵着一个,也不是一个扶着一个。
李氏,是被抱着的。
芸娘开了门在前引路,李氏被两条铁一般的强硬臂膀紧紧箍住,一路被送进内室。
李氏紧紧闭着眼睛,眉头轻蹙,不知是因着脚伤的疼痛,还是因为……羞臊。
当着那许多双眼睛,对着那许多面孔,他不发一言,径直将她拦腰抱起,不管不顾她的挣扎和呵斥,一路将她送到最近的医馆,等郎中诊断是脚腕扭伤并开了内服和外敷药,他眉头都不眨的付了诊金,再不发一言的将她强抱了回来。
而她的亲生闺女李芸娘同她的非亲生却极其疼爱的闺女李青竹,以及她孝顺了多年的干娘李阿婆,竟然没一人阻拦,也没一人站在她这头。
他付诊金时她曾劝阻过,且当即提出让芸娘去付。
平日里身上没少过银子的芸娘竟在袖袋里掏了半天,说她一文没有。
青竹倒是大方,将她袖袋里的铜板尽数倒出。可十文钱有个鬼用。
她自己……她今日出门走的急,根本没带钱袋,也不知自己被撞了一下,青竹丫头吵叫着“抓贼”是怎么想的。
她心绪万千,一时觉着做人极其失败,今日竟到了众叛亲离、无一人同她站在同一头的处境;一时又觉着怎的就这般倒霉,半年前消失的无影踪那个人今日竟忽的出现,还恰恰救了她,让她连冷脸拒绝的理由都没有。甚至,她内心竟还有一丝说不清的蜜意……
刘铁匠并不在李氏面前多站。
他出了院子,李阿婆便将小火炉同药罐子找了出来。
他十分熟练的生了火,熬好药,吹的不烫了,才交代芸娘:“给你阿娘端进去罢……”
芸娘立即睁大了眼睛:“那般烫,若是我端不稳烫了自己可怎生是好?我过几年可是要嫁人的!”
他的眼神刚瞟向青竹,青竹便同芸娘站到了一处:“我就不用嫁人?”
李阿婆捶着腿自言自语道:“人老了,走了一个时辰便疲累不堪,我得先睡去了……”
只一瞬间,院中便剩下端着碗的刘铁匠默默立于夜风中。
接下来的几日,李氏便如同没了亲人。
脚腕扭伤虽不算多大的伤,可强下地去操执家务却有些艰难。
她在榻上修养的这几日,李家其他三人万事不理,将她整个人丢给了刘铁匠。
送饭、收碗、晾晒被褥、煎药、送药,无一不是刘铁匠所为。
便连在伤处涂药膏,都是刘铁匠专程请了邻人家的丫头子代劳。
芸娘、青竹挤在李阿婆方中,一边旁观着事态的发展,一边惴惴不安担忧李氏事后寻仇。
“莫怕,有阿婆!”李阿婆豪迈的保证:“你阿娘胆敢和你们断绝母女关系,我老婆子便同你们一起走!”
她这话说过不出三天,等李氏能下地了,便食言的一干二净。
依然是芸娘同青竹跪在院里。
依然是李氏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拿母女关系做着威胁之事。
而李阿婆却站在李氏边上,不但未帮着芸娘和青竹说话,还出声呵斥她们:“怎的能让隔壁丫头把银子赚了呢,刘铁匠出银子找人给你们阿娘脚腕抹药,你们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