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骡车,他让阿娘先回家,自己陪着芸娘说话时,终于将他的心事吐露:“高……高俊这几日又来了江宁,就住在我家……”
“嗯?高俊是谁?”芸娘问过方想起,高俊此人便是曾被青竹啪啪打的脸肿的那位公子哥。
罗玉担忧了几日之事便是生怕高俊又惹了什么祸事,芸娘要将祸事归结到他头上。
芸娘此时心情好,便显得十分大度:“只要他不动我阿妹,我自然不会动他……”
然而等两人进了内秀阁时,却发现,在阿婆、阿娘、惜红羽、柳香君、李如水几日中,独独缺了青竹。
……
碧空万里。未时的日头极烈,街面上几无人群,只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路边长久的停着一辆骡车。
那骡车自路边第一家宅子迎进去一个小姑娘后便不再前行,只静静的停在那里。
车夫百无聊赖,挂在车辕上渐渐来了瞌睡,来不及对车厢里的公子提前打个招呼,脑袋便垂在了胸前。
这直接导致了那宅子开了门,那位姑娘从宅子里出来时他没有第一时间跟上。后来是从后窗伸出来一只踹腚脚几乎将他从车辕上擂下去,他才恢复了灵台清明。
此时车夫顾不上体会身体是否抱恙,在高俊连声催促下慌忙调转骡头,极力尝试不动声色的加速,去追赶前方那迈着小步子一扭一扭的小姑娘。
然而他想不动声色是不可能的。
他身后车厢里的小公子声音正无时无刻不在操纵着她。
“快两步……”
“慢……慢……”
“走……走两步停一下……”
车夫未曾想这趟买卖竟棘手如同赶着骡子走钢丝,内心便不由的哆嗦了又哆嗦。
这一番哆嗦,手里的鞭子便多甩了两下。眼见着他那原本就不怎么规矩的骡子便横冲直撞的跑了起来。
便是一瞬间,整辆车便从路旁的沟壑里翻了下去。
倒是前方那小姑娘有菩萨心肠,放下手中的包袱皮,慌慌忙忙跑来将他扶起身,声如莺啼问道:“车厢里有人吗?有人吗?”
“小爷……不是人?”高俊扶着腰呲牙咧嘴的下了骡车,当先想着的是去往车夫腚子上补了几脚,扔出一颗碎银,嫌恶的喊了句:“滚!”
青竹第一眼便认出了高俊。
纨绔子与半年前并无区别,依然是那令人厌的放浪形骸之样。
面皮白净,笑意风流,甚至比之前更令人厌恶一些。
偏僻的支路上几乎无路人。
有钱人的宅子,要么在最繁华的地段,要么在最偏僻的地段。可无论住在什么样的地段,买的起胸衣才是第一要务。
青竹怀揣主顾下定的五十两银子,心里有些慌张。在她从不到两刻钟之前的回忆里想了一圈,意识到这辆普通的骡车仿似在她去往主顾宅子那时就已经跟在她的身后时,她立刻明白自己是被跟踪了。
他究竟是想抢钱还是劫色?
便是她分析的这片刻已经失了制服高俊的先机。
辣椒面从她袖袋里抽出的刹那,高俊早有预料,长腿跳开几步便离了辣椒面的威胁。
青竹尖叫半声,重重打了一连串喷嚏,拔腿便跑。
她很快就后悔起来。
今天这位主顾是个暴发户,故而付她的定金用的是真银。彼时那主顾还十分认真的启发她:“……感受手握真银的感觉,是不是远比银票多了沉甸甸的满足感?”
青竹当时除了能体会出沉甸甸的感觉,那种满足感万般体会不到。这银子是要回去原封不动交给阿姐的,要有满足感也会是阿姐啊!
然而只她感受到的这沉甸甸此时已经害苦了她。她每跑一步那银锭子便捶打着她的胸口。
被银子打,她能忍。人的一生有几回能被银子打的机会。
然而那银子在她胸膛前一跳动便停不下身子了,且蹦跶的越来越高,便听连串的银子掉落的吧嗒声之后,她的身子瞬间变轻。
她以从未有过的速度往前窜了出去。
紧接着后面的那纨绔子高俊声音凉凉将她唤了回去。
他说的是:“兀那丫头,这么多银锭子不要了?小爷可拿去捧姐儿了!”
她倏地停步转身,一只手重新按上袖口,恶狠狠喊道:“银子通通扔过来,一颗不许剩!否则我撒你辣椒面,辣瞎你一对招子,让你断子绝孙!”
高俊一愣,狂笑随之而来。
“小丫头,莫看你比去岁小爷见着你时长高了一些,可见识显然未跟上来。
第一,你那辣椒面也就只能打个‘出其不意’,小爷我既已有了防备,还能让你得逞?莫说你还藏着一包辣椒面,便是全身都是,小爷我也不怕。
第二,眼睛瞎了不影响生育,撩阴脚才容易断子绝孙,辣椒面不能!”
青竹从善如流,一步窜出去想给他一个撩阴脚。
此前在她阿姐的教诲下,这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