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这……这画起来有何区别吗?芸娘又被问的一脸怔忪。
青年依然十分细致道:“山水同人物之间的区别极大,所用纸张、颜料、画笔都不同。而门画、年画同神像画之间除了对纸张的要求,还有……”
他滔滔不绝的说下去,间或还间杂着经文,其言辞婆妈的模样同青竹十分相似。
她悄悄指使青竹询问这青年该不会也涉猎春宫吧,青竹小小为难了片刻便依言上前打断青年的讲解,问道:“你画没画过那个……那个……”
“春宫”二字令她羞臊说不出口,半响才声如蚊呐道:“没穿衣裳的人……你可曾画过?”
青年略一思索,立刻点头:“自然画过!”
“啊!”芸娘同青竹十分气馁,亦十分失望。
这会画画之人怎的都离不开春宫?
画师一旦画了春宫,再画起人物来便会有一股说不出的诡异香艳,便是画中女子穿戴整齐,在画师的笔下也难端庄。
芸娘的买卖现下要着重打入正妻市场,自然是要将画中人画的端庄正气。
可如何将一个上半身只穿着胸衣的妓子画的端庄正气,这……只怕真的要心中有佛罢。
青年开始涛涛不绝讲述他对“不穿衣裳”的绘画心得:“常见的送子观音图里,观音怀中的娃娃常常就是不穿衣裳的模样,最多不过有个肚兜。那娃娃的模样又是多种多样……”
青竹便又强调:“不是娃娃……是那……不穿衣裳的大人……男男女女……”
青年突然住嘴,一瞬间红了脸,又一瞬间肃了脸:“你等小小孩童怎的关心如此不正之事?你家大人呢?佛门重地可是让你等随意乱来之处……”
芸娘忙解释:“我们要寻擅长画美人的画师……”
那青年却恍若未闻,只将什么佛门什么孔孟一席大义之言说了半响。
芸娘已对着青年不抱希望,从一旁卖油货的小摊上买了两只炸油糕,同青竹一人一个。正要咬上一口,却见那青年忽的住了嘴,从摊下取出一只细细羊毫和一方宣纸,不知勾描起什么来。
待芸娘同青竹吃完油糕,取了帕子擦了手上油渍,那青年已经住了笔,将那一方宣纸唰的摆在芸娘近处。
两人伸长颈子去瞧,便见纸上画着两位总角女童每人手中抱着一只油糕,吃相十分“喜人”。
画中小像是寥寥几笔勾勒而就,可神韵却抓的极准。
芸娘面上对青年的不屑神情跃然纸上,瞧着分外市侩。
而画中青竹忙着贪吃连唇边沾上的糖霜都不做理会。
芸娘偏头去瞧,果见青竹唇角留下一片糖霜,忙忙取了巾帕替她擦去。
那青年一努下巴:“如何?”
芸娘点点头,心中渐渐有了几分满意,又冒充内行问了他一些用色方面的心得。
她自己虽不懂,但听青年说的头头是道,即便不是大家,看起来也是颇有研究的模样。
行了,便是此人罢!
她欲问了青年的住址好去寻他,青年笑道:“我平日都在这处摆摊,你但凡需要来此处寻。若寻我不见,向四邻打探‘卢方义’,他们就能指给你瞧我的摊子。”
芸娘留下五钱定金给那卢方义,与他商定第二日不落雨的话便来寻他,这才重新上了骡车往帮工处赶去。
两人取了昨日未来的及带走的为班香楼花魁特制的胸衣,不歇气的往班香楼而去。
青楼是个大平台,吃食、胭脂、衣裳料子等买卖倚靠着青楼就能勉强活下来。
然靠着青楼做买卖也不是那般容易。
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青楼里最大的蛀虫非龟公莫属。
今日守着角门的龟公见芸娘带了一大包物件,无论如何都要敲芸娘二十两纹银,唬的芸娘连声解释:“这不是卖的,这是送给赵蕊儿的,是送的。是送的!”
平日龟公多少会卖给头牌些面子,有前来寻赵蕊儿的,少收些赏钱。如此哄得她开心,在恩客面前夸赞龟公几句,那恩客一昏头,白花花的赏钱自然就来了。
龟公每月的进项大多是来自前来寻乐子的恩客打赏,靠收进门费才能有几多钱。
怎知今日这龟公却似与头牌有仇一般。
芸娘不提赵蕊儿的大名还好,一提之下,那龟公立时便梗着脖子将进门费涨到了五十两,还言之凿凿:“一个大子儿不许少!”
说罢,将手边椅子啪的摆在了角门里,大喇喇往上一坐,不宽的通道立时被挡的严严实实,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芸娘在青楼进出可从没受过这脸色。
此前在翠香楼,龟公们哪个不拿她当财神爷?虽则她每次出手不够大方,可去翠香楼的频率高啊,次数多了,龟公们拿到手的银子就多了啊!
真是换个庙就不好念经,连龟公这一关都难过啊!
芸娘一时气的面红耳赤,正要同龟公理论,青竹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