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大头来演戏的那一日,古水巷众人谁不凑上前瞧个热闹。
算盘张挤在人堆里瞧见那捐了官的后生富贵逼人,自然而然萌生了退意。
此次在黄家他再瞧见李氏,见她的装扮在端庄娴雅之余又有一股楚楚动人之意,与在场的其他妇人自是不同,其风姿令算盘张那原本熄了的心思立刻蠢蠢欲动起来。
经过之前的经验教训,算盘张决定这次得快刀斩乱麻,省的临门一脚踢不出去,他立刻出声道:“李家妹子今日身上这件襦裙同我的衣袍可真是颜色相近,花色也相同,可见你我真是极有夫妻相啊……”
他到底胆量还小,声音低沉,说出的话也不过身边几人能听到。
李氏在嘴皮子上历来有些笨拙,还未来的及出言呵斥,一张玉脸当先涨的通红。
李阿婆立刻火冒三丈,刚想不动声色的拿出前捕头阿娘的风范给这人一个软钉子,却听旁边穿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你这一身都是屎黄色,芸娘她娘是春杏色,你约莫是算盘珠子打坏了眼睛,怎的睁眼说瞎话?”刘铁匠凑上前,强健的手臂十分强硬的搭在了算盘张的颈子上。
……
芸娘此时还不知她阿娘又被人盯上。
她一到猪肉黄家,便同青竹进了黄家独女黄花的闺房。
宾客携带的所有幼女此时都在黄花的屋子,围簇在今日主角的身边,叽叽喳喳说着话。
长相敦厚的黄花姑娘身着一件有些显大的水红色的襦裙,面上淡淡的敷了水粉胭脂,原本平淡的长相多了几分少女的光华。
因着平日里多数时候守在家中伺候阿婆,没有空闲结交手帕交,此时她与诸位小姑娘搭不上话,便安安静静坐在榻上,只听着各家的小女孩叽叽呱呱的讨论着这门亲事,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一般。
小姑娘们都对各自亲事有极多的幻想,话题便从亲事本身过渡到了黄花未来夫君身上。
“长得俊俏吗?是白还是黑呢?爱笑吗?牙白吗?有口气吗?……”年龄小的女孩还在将重点关注在男方的长相上。
上了十岁的女孩们则开始考虑:“脾气好吗?疼媳妇吗?有主见不?可别事事都听他娘的啊……”
再十二三岁的则希望:“家里穷不要紧,要能有样手艺多少能赚些银两便更好了……”
黄花听着诸人所言,内心不由的越加忐忑。
她们所说的都是自己所想,却不知这人究竟如何。
此前相看都是双亲上门,那人没有露面。今日定亲,他却要上门。
不知他长相如何?可知道疼人?手艺能养家吗?
她的心里有些急切,有些好奇,又还有些羞涩。
时辰还早,院里定亲宴的准备还停留在炼猪油上。等姻亲上门,估计还有一个多时辰。
小女孩们叽叽喳喳的说了半响,便将话题转移到了青竹身上。
青竹这是第一次随同李家人正式亮相。
在将将进了黄家院子时,有人问起青竹,李氏便毫不避讳的介绍青竹是在外寄养的女儿,这两年日子好些,便将青竹接了回来。
李氏细细观察了青竹这些时日,善良忠厚,对芸娘巴心巴肝,是个品性极好的姑娘。
总归她是寡妇带孩子,带一个也是带,两个也是带。反正古水巷不缺她的闲话,多个闺女,其他人爱说便说去罢。
诸位女娃瞧见青竹一副白嫩矜持的模样,其过往的富贵程度想来可比芸娘好的不是一星半点,不由纷纷为青竹可惜:“回来作甚,在寄养的那家人里继续养着不好吗?”
青竹窘迫的瞧向芸娘,不知该如何回应:实在是李氏突然向众人说她是李家女儿,她也没提前准备好应对台词啊!
芸娘下巴一抬:“我阿妹,为何要长在旁人家?!”
其他小姑娘便一撇嘴:“切,又不是没在别人家长过……”
诸位小姑娘的焦点在讨论了青竹的身世后,极其自然的过渡到青竹同芸娘的对比上。
一个皮肤白嫩,掐一把仿似会滴水,看着像是福窝里出来的;另一个虽则近几日变白变胖了,可也好不了太多,看着依然像是风吹雨打长大的。
一个小小年纪已经出落的如花似玉,另一个若不是穿着襦裙,甚至还有些雌雄难辨……
“今后芸娘出嫁,你铁定要勾引你姐夫。”小姑娘们对青竹做出了最后的判断。
青竹急的跺脚:“我不会我不会!你们瞎说!”
她因为着急,额上便出了一圈的汗珠。
“瞧瞧,心虚了吧?”有位小姑娘道。
为了证明青竹日后必定要抢芸娘的心上人,小姑娘开始以身说法:“我两个阿姐,大家都知晓吧?”
众人连忙点头。
这位姑娘家里的两个姐姐前后嫁给同一个汉子,因为两姐妹常因先进门是妻、后进门为妾的事争吵不休跑回娘家,故而这家的事外人多少都有些听闻。
其他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