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敬爱冷笑,是了,桂阳王打到建康的时候萧宝信还在江州跟着杨劭造反,打了一年来的仗才打回了建康,扶新帝登基。自从开始了在大梁一朝呼风唤雨,最终改朝换代。
正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就知道她没事儿求到自己,哪里会给自己好脸色?
不对
萧敬爱扑腾地坐起了身子,后知后觉:“桂阳王打过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她被杨劭关在家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从萧家带过来的陪嫁丫头一个个都倒戈了,除了每日里伺侯她衣食住行,能陪她聊聊闲天,没半点儿用处。外边建康城人人自危,风声鹤唳,她呆在杨府里半分紧张的气息都没嗅到。也没丫环到她跟前嚼这舌根。
没办法,萧敬爱成天关注的就是杨劭什么时候回府,杨劭什么时候和她和离,婆婆又给她气受了,又教训她不该乱花钱了,还有……她阿爹都倒戈,再不向着她了。
人家根本就不关注外面的事。
再者,那些个丫环虽然倒戈,可也不被杨劭完全信任,尤其是在萧家闹那么一出,要不是从中有人给萧敬爱传话也不至于闹到萧御史面前。
其实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杨劭更希望能摆脱萧敬爱的了,做梦都想给她踹老鼠洞里去,永世不见天日才好。
和离,他想啊。
可是他怕,就萧敬爱那张嘴,他是真怕了。
万一她不知脑袋瓜子抽筋,四处里嚷嚷,哪怕他没这心没这实力,也唯恐遭了上位者的猜忌。一旦听进耳入了心,还有他活路吗?
他不敢赌。
打落齿和血吞啊,生忍啊,就希望流行疾病她染上,风寒咳嗽赶紧的,最好走路磕死,喝水呛死,明天一个大雷把她活活劈死。
他只不敢自己动手,萧御史干的就是参人的活儿,别看现在是不向着萧敬爱,不给她和离,那也是跟她折腾不起了。万一萧敬爱一死,但凡死,管她是正常还是非正常的,都难免落萧御史手里。
到那时他一样的没好饼等着。
是将萧敬爱收边的丫环给收买了,一举一动都报到他跟前,但说到底不是自家的下人,信不太着,也没怎么让她们出门。
萧敬爱在杨家跟坐牢似的,她们也就一样。
杨家下人也是见人下菜碟的,夫人不得宠,下面的自然也不会往上贴乎,连带着对那几个丫环都不爱搭理,所谓泾渭分明。
丫环们也不知世事,萧敬爱也就更一无所知了,听萧宝信这么一提才猛然想起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当年何家大郎任屯骑校尉,亲自参与了桂阳王攻入建康的那一仗,整个何家的关注度高,天天听婆母提起,后来当成英勇事迹一样传述,她想不知道都不行。
可那明明是乙巳年的事,还有四年来的呢。
“我就知道阿姐也就求得着我的时候,才会露个脸。”萧敬爱冷笑,“我有印象又怎样,没印象又怎样?凭什么我要告诉你?”
“我上你家门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有求得着我的时候,对我客气两分?”
“当着那么多人面甩脸子,给我难堪的时候,你可半分没想到这些?”
“现在,桂阳王打过来了,你担心你家谢显无力拒贼了,又求到我跟前。”
“行啊,”她继续笑,得意劲儿哟,要是有个尾巴都要摇上天了。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萧宝信都不忍心细看了。
醒醒吧,孩子,真不是求你
不对,是老妇啊。就萧敬爱这智商,总让萧宝信下意识忽略她的年纪。
“我大人不计小人过,阿姐求到我了,我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句实话,桂阳王攻打建康我的确有印象,还有很深的印象。”
“可是在开始之前,我们先谈谈条件吧。”萧敬爱笑吟吟地歪着头看向萧宝信,也就笑起来能冲淡些她脸上的怨气,看上去还有几分秀丽的模样。
“我也不跟开始端着,你帮我与杨劭和离了,我就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她想着,又补充了一句:“但凡有半句隐瞒,叫我天打五雷劈。”
萧宝信只觉得肚子里翻腾起来了,肚皮接连挨了好几脚。
见到萧敬爱,她手就没放到肚子上,时刻提醒着自己,就怕一时大意和朕通了心意,干扰了她的注意力。
都是重生之人,想也知道朕的反应定然激烈。
不想让萧敬爱瞧出端倪。
她轻轻拍了拍肚子,想要示意朕安静点儿,少折腾。她能挺得住,不知道肚子能不能受得住,再让他把自己给踢流产了,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就这么两下子,就听到朕激动的不能自已,高八度的喊声
这是梦!这就是梦!
她怎么可能也是重生之人?
她凭什么?
朕是天命所归之人,朕是天子,是老天爷的宠儿,什么样的奇遇都是正常的,多荒唐的事在朕身上那都是理所当然的,朕是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