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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一旦来了, 就不愿意走了。跟在百姓们的屁股后头,流失了大量百姓的县令们自然也跑来了。他们治下百姓流失过大,那可是有罪过的。
不知道的, 还以为他们是如何贪赃枉法的昏官呢。可其实要是抓住跑到泞水和凉山的百姓问问, 他们这一逃其实也不好意思, 可是谁让这边却是日子过得好呢?
而且这脸也丢得太大了, 都是在一个地方做县令的,怎么百姓就朝别人那跑呢?!
“诸位放心, 这些百姓很快就会回乡了。”顾辞久道,“而且,咱们也是少有能齐聚于此, 我俩正好有个点子, 想跟大家商量商量。”
太守这个级别的封疆大吏,每年临近过年的时候,都得回岐阳一趟, 算是“年度总结”。原本各县的县令也要在秋收之后和太守回京之前的这段时间里,于首府聚会,做他们的“年度总结”。
但是斛州这样的边塞地区不同,秋收之后, 也是胡人南下危险度最大的时候, 任何地方都不能离开人。所以太守是三年一回京, 各县要是没事,太守也不会贸然把人叫走。
从顾辞久和段少泊到这里到现在,他们这六个县还真是一次都没有聚在一起过。
“什么点子?”其余四个县令对视一眼, 他们虽然羡慕嫉妒恨,但不是傻子,对这两个后来的小老弟,其实是佩服的。
其他地方的县令都是六年左右,两轮官员大考的时间,就能换地方了。就边塞地区不同,他们大多干不到六年,要么是死了,要么是直接不愿意干了。就是这两个小老弟的到来,可是让他们的日子好了许多。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真的偏向着谁,他们到了之后,这五年间盐戎人因为忙于内斗,一直没有大规模南下,其余小股的盐戎人,有他们那位太守大人在,还没靠近边墙就全都成了人头军功。
段少泊道:“农产品博览会。”
众人:“啥?”
段少泊进一步给他们解释:“咱们向四方商人放出请帖,请他们来这里看商品。可要是一个县一个县的跑,实在是太过麻烦,不如在金戈开一个博览之会。到时候,咱们把样品搬到那里,让商人们看就好了。”
四个县令有点心动,但却还有些怀疑:“那个……咱们这边的东西,有人买吗?”
顾辞久道:“你们来的时候没看到吗?岐阳近三十万户的人口,我们那点东西,运过去就跟一滴水滴进了大海里,眨眼之间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年代是按照“户口”计算人口,岐阳作为大魏的都城,繁荣又太平,一户至少都有五人左右,更何况还有不少大户人家,所以这三十万户,那少说是要两百万的人口了。
“让、让那个双黄车马行继续收不行……我没说!我没说!当我什么都没说!”有个县令刚开了个头,就让他的同班用杀人的视线盯着了。
这县令是谨慎得近乎胆小了,他怕东西卖不出去。
可谁都知道那双黄商会挂着号的东家刘二福是顾辞久和段少泊情同父子的师父,实际上这商会就是两个县令从小操持起来的——刘伯现在就住在段少泊的泞水县县衙里,成天养狗玩鸟。
现在人家愿意带着他们玩就已经是心胸宽广了,你这还要被东西也让人家买了?太无耻了!
段少泊笑了一下:“其实我们也想自己都买了,只是,我们不能自己吃独食啊。实不相瞒,这次吃过了一次独食,已经让一些老朋友跟我们打招呼了,这才有了这次的农贸会。”
这话一说,其他四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些笑模样——既然这两位这么说,那看来卖这些东西,是真的赚钱。
顾辞久敲了敲桌子:“诸位同僚,大家别高兴得太早,都是为自家百姓争福祉的,可是这事要想办起来,办好了,那咱们可得约法三章。”
四人嘴上都说着“应该的!应该的!”可表情那可真的是一个比一个凶神恶煞,还有撸胳膊挽袖子的,因为谁都知道,这才是到了真正该掰扯清楚的时候。
段少泊:“第一,一会我会给诸位个清单,上面是所有我们俩合计出来的,可以作为商品出售的货物目录,诸位也都看看,要是发现自己那地方有什么好东西,都朝上头添加。”
“这是好事啊。”“对对!这是好事!”“我们那有种野果子,酸甜可口!可制成果干!”“我们那也有!”
“第二!所有的商品,都要按照品质分为特等、上、中、下、不合格五等。就比如这榛子……”顾辞久一拍手,有仆役拿上来了五个盒子,“这样的,最大的是特等,其次为上,再次为中,下。这种不合格的,明显就是坏了的。等级不同,卖出去的价钱也是不一样的。你们回去也得给自家百姓这么说!千万不要因为百姓可怜,就提了等级收购!这多出来的钱你们得自己填补也还罢了,其余百姓心中不服,那是要出乱子的!人不患寡患不均!”
四人从刚才的狂喜中冷静了少许,此时都点头应下了:“我等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