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飘了絮絮的雪花。
雪花并不大,还未落地便失了踪迹,徒留这西北边疆天地一色,给人一种雄壮辽阔的恢弘之感。
一队青平军从西北大营匆匆而出,沿着官道马不停蹄,穿过五十里外的彭城便直接转道向东,也不知去向何方、执行什么非办不可的军务。
这队青平军远观平平无奇,与平日出营巡视的那些并无二般。
之所以叫人生了好奇,是因为领着这队人马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前临危受命、守了这阙谷关整整两年的青平大将——严杜。
彭城隶属边塞,百姓见惯了青平军来往,并未觉得有异,却有一人看着那些绝尘远去的背影眼中放了光,三两下窜入暗巷,在人前消失了踪迹。
“宗主大人,我看的真切,领兵的是西北大营的严将军,出城便往东去了,似乎有什么要务,很是匆忙。”
云夜正坐在屋中喝药,见南遥三两步窜入屋内,逮着桌上的冷水便灌了整整两大杯,神色有些莫名:
“不过刚刚出城,横竖要回来的,你急什么。”
严杜领着青平军往哪里、又要做些什么,云夜心中再是清楚不过。
可她却端坐案边,一副云淡风轻、恍若无事的模样,让南遥一愣,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南遥抖了抖嘴角,觑了云夜一眼,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位殿下从北齐回来了,难道您不高兴吗?”
“高兴。”
云夜不假思索的吐出两个字,可她眼中一片晦暗深邃,哪有半分高兴的情绪,让南遥着实不知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撇着嘴心有不悦的道。
“宗主大人躲着明修公子的眼线费尽心机从天枢来了西北,不就是为了等那位靖阳王殿下从北齐回来吗?
可提心吊胆等了这么些时日,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消息,宗主大人却连丁点笑意都没有,可是要把南遥弄糊涂了。”
云夜听见南遥的抱怨微微一僵,眼底闪过晦涩不明的流光。
半晌之后抬手摸了摸小丫头的发髻,这才站起身走到门边,看着越下越大的飞雪,幽幽叹了一口气:
“南遥,我之所以等在这里,是因为知道他一定能够回来。
可南遥你有没有想过,既然都回了南秦,为什么他不隐藏踪迹、快马加鞭的赶到阙谷,而是需要严杜带着心腹大老远的去迎呢?!”
“这……”
小丫头皱了皱眉,撑着脑袋面露不解,“为什么?”
门边的女人抬手扶上门框,却发出“咔嚓”一声脆响:“他身上的伤,怕是不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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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杜此次出营带的都是玄麟卫的精锐,虽然只有百人,可拉出来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手。
百人抄了近路,马不停蹄的赶到石原西面的阳甸道,终于在一处隐蔽的院落中见到了昏迷不醒的靖阳王秦君璃。
“腹部的箭伤本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没有及时上药包扎,加上剧烈运动,已有溃烂之势。再晚上一天,就算送到忘忧谷怕也是药石罔医。”
苏九玄在石原等了大半月,没想到等回来的却是这样一个要死不死的秦君璃,早就气的险些直接升了天。
“这么严重?”
严杜与雷鸣相互看了一眼。
严杜还好,只是担心自家主子的伤势,可雷鸣却是懊悔不及,恨不得拔出剑来自裁谢罪。
如果当初在通陈渡他再坚持一些,坚持跟去北齐,是不是自家殿下就不会伤到这样的地步了?
苏九玄没错过秦君璃这些属下的脸色,冷哼一声,咬了牙的道:
“受了剑伤不治也就罢了!他竟然在这种天气潜入束河,跟着北齐的战船在冰水中泡了整整半夜!!!你们知不知道,青焰军找到他的时候他早就失了意识,险些跟着浮冰漂到下游去了!!”
说到这些苏九玄就一肚子火,气的当着雷鸣严杜的面就直接摔门而去。
可等那些玄麟卫将昏迷不醒的秦君璃抬上马车时,他又幽幽的从屋后转出,塞了一个包裹在雷鸣的手中。
“治伤的药,养病的药,保命的药,都在里面了,若想他早点好起来,一顿都不得落!”
雷鸣见状这才有了些许精神,将包裹递给身边的玄麟卫,对着苏九玄抱了抱拳,恭恭敬敬的谢道:“有劳苏先生了。”
“滚吧滚吧!”
苏九玄闭着眼挥了挥手,似有不耐,却让雷鸣严杜嘴角无奈的一笑,报以说不出的感激与感谢。
如果不是这位苏大神医日夜守在石原,就算靖阳王殿下能够回到南秦,怕也是回天乏力、难以周全了吧!
雷鸣严杜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见苏九玄背过身去也不多话,转身便带着这位真正的“青平军统帅”踏上了通往西北大营的路。
一路上严杜雷鸣护在马车左右,皆是全神贯注、四下戒备,不曾闲聊一句。
待远远的看见了彭城的城门,严杜这才微微有些放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