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自在了。要是早知道来县里日子这么逍遥,他早就该来了,省得在家老是挨骂,还吃不上肉!
灵素本想给他出出主意,或者知道他想要做点什么看自己能不能帮上点儿忙。结果一听人家现在过得挺乐呵的,虽然琢磨起来总有哪里不太对头,可毕竟人家自己过自己的日子,要是要帮把手的话自己还能伸一下胳膊,人家觉着哪儿哪儿都挺好的,自己就别半懂不懂的给出主意了。
这会儿说给陶丽芬听了,又道:“我们从前在百杂行里帮忙做活儿,一个月是四钱银子。他如今每日扛活,一天能有一百钱,一个月就三两银子了,干两年不是能在县里买个屋子落脚了?唉,说起来当年七娘就撺掇我去天字组呢,早知道卖力气这么挣钱,我就去那儿了!”
把个陶丽芬听得大乐:“你要想赚银子,用得着这么费劲?!”想了想敛了笑意叹道,“你想得容易了。别说不是日日都能寻着活儿的,就是真的日日都有,天天这么干身体受得住?还一个,这挣多少钱,哪里就都能落下了。衣食住行柴米油盐哪样不得花钱?
“更别说他们这样扛活儿的,最怕伤。要是哪日扭了伤了,就是十天半月的事儿,要是一不小心碰着骨头,那就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了。又没有地,又没有别的来钱路子,全靠有活儿干又能干的时候存下的钱捱日子。要是没点积蓄,那可就难过了。
“再一个,这年轻的时候扛得动,过了四十再瞧,还能搬得动哪个?便是他自己愿意冒险,人行头也不爱要他了。要是在干不动之前不能存够下半辈子的老本,往后老来伤病又多,只好指望能有个孝顺儿女吧……”
灵素听了一愣一愣,这方才听着无比自在美好的事儿,被陶丽芬一说忽然就变了颜色了,这么灰乎乎的。
陶丽芬看看她那样儿,乐道:“这不是明摆着的?要是果然这事儿这么好干,怎么来的都是穷苦人,没法子的,怎么不见财主廪生们来做这个的?”
灵素一听也是,点头道:“看来那小子这么干不成啊!怎么你知道,他就不知道呢?”
陶丽芬苦笑一声:“吃了亏自然都知道了。他如今年轻着呢,又没有家累,身子骨好力气大容易寻着活儿,还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可不是觉着日子好过么!等成家立业了,上有老下有小的,自己也上了年纪,就知道钱这东西有多不好挣又多不经花了!”
看看灵素,“我这真是不晓得哪里来的运道,碰上了你们。要不然,我现在就该在哪个租来的暗屋子里,没日没夜地劈篾做篮呢!又要担心有没有合用的竹子,竹子价格会不会涨;做出来了又要担心能不能卖出去……就算都顺遂,一个月也挣不上二两银子。还得付房子的租钱,还得养活母子两个,真是连场病都不敢生的……”
灵素心里就琢磨上了,这陶丽芬就是得了一个稳定做工的机会,之后跟自己合伙开了这个小馆子,因做的也不是什么精细吃食,价儿也不高,要发财是不能的。就这样,她就很知足了,觉着自己运道好。
那有没有办法给别的贫苦人家也多些这样的“运道”呢?她又琢磨开了。
第二天去码头铺子,还真带了些本色的丝线过去。——都是灵境里现成的。
然后凭着她那脑子,随便编了几个不算复杂又挺新巧的花样出来教给杏妮儿。小姑娘学得真是认真,头一个没编好差点哭出来。
灵素便告诉她,这是最新的花样,德源县里还没人会呢!她这头一回见就能编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夸她在这个上头有天分。
小姑娘破涕为笑,第二个果然就挺像样子了。如此没过半天,就把几个花样都学会了。灵素告诉她,下午先练着手,等明天开始正式做,今天的工钱照给。
转天再去,发现小姑娘的爹带着她在铺子里等着。见了灵素便上来行礼,灵素赶紧还礼。
杏妮儿爹爹就问起昨天小姑娘拿回家四个青钱的事情来,灵素便把事情说了,又道:“我寻常自己也做一些,做这东西得手巧心静的才行,赚的又不多,实在也找不到什么人乐意干这个。杏妮儿在这上头挺有悟性,一学就学会了,我想叫她帮帮我,工钱我不会克扣她的,你看行不行?”
那汉子愣了会儿,摸摸自家闺女的头顶,对灵素行了一礼道:“谢谢您了!”
灵素赶紧又回了一礼。
之后小姑娘就每日来铺子里跟着灵素学打络子,过一阵子灵素就弄个新花样出来,师徒两个玩这个也玩得兴起。起初她只想寻个借口给小姑娘些助益,后来见东西都做出来了,都收在灵境里白糟践了。就寻个空儿往远处县里,或者干脆去府城寻铺子卖掉。还真能换些钱,尤其她那些花样又各别。倒叫灵素又尝了一回“挣工度日”的朴素滋味。
岭儿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她宁可去看后头的两小块菜地,或者路沿上的花草。倒是湖儿看得挺认真。
有一天灵素又弄出一个新花样来,正同杏妮儿说,湖儿在边上看了一会儿道:“就比上次的燕子多转一回头,空两个再打结,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