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人。”武后前脚刚迈出府门不久,李启便大声喊道。
“殿下有何吩咐。”府中卫士赶紧进来。
“去,把今日那个大肚婆给本王杀了,还有她全家,凡是她遇到的人全杀了。”李启狠狠的说道。
“啊?只怕武后知道了会责罚呀。”卫士略有为难地说道。
“母后要是知道,本王要了你们狗命。”李启冲着他们咆哮道。“让谢府的刺客去。”
那个孕妇看见了自己被武后打骂的模样,在贫民面前出洋相是决不能容忍的事。她说出去后,岂不是要叫天下贻笑大方?本王堂堂未来国君,颜面何存。
“这婆娘,竟敢打我,待本王登基后,定要教你好看。”李启咬牙切齿道。
那个可怜的孕妇,惊魂未定的回到跳蚤窝旁的家中。哭泣着跟自己的丈夫说起遭遇,尚未说完,几个黑衣人便冲了进来,见人就杀,连着隔壁的几户人家,老幼都不曾放过,屠戮得一干二净。启王殿下尿裤子这件事,再无第三人得知。
洛山上的景歌斜靠在栏杆上,一旁的空地上,绯红衣衫的余韵在全神贯注地舞剑。
这妮子,不练便不练,练起来比谁都认真。自她回来帝都后,每日早早的便在此练剑。
景歌昨日回到府中,见过母亲后。睡了一觉,天微微亮便醒了。今日月儿要处理那帮官员,多半是热闹得很,可没自己什么事。心中亦有几分挂念那个姑娘,于是就到了此处。是不是有些花心了呢?景歌暗自想着。
可男人怎么可以不花心呢?不花心还算是男人么?况且月儿也不理我,嘿嘿。他无耻地贱笑着说服自己。
“这么久没见了,有没有挂念我?”他看着那个额角渗出汗滴的姑娘。
“没有。”她俏脸微红,收剑回到琴中。
“真没有?”景歌轻笑,这是一个不会撒谎的傻丫头。
余韵白了他一眼,没有回应他,免得他得寸进尺,她又不傻,知道景歌不是什么正经人物。
“今日我出门的时候,那个江公子带着一大堆礼品堵在门口,跟我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话。”余韵坐在景歌对面,说道。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景歌说这个,就是莫名其妙的说了出来。
“就是上次那个江公子呀?那你收下他的礼品了吗?”景歌笑着问道,女孩子大多都会在自己心仪的男人面前提起另一些追求自己的男人。
“没呀,我才不会稀罕他的东西咧。”余韵满不在乎的答道。
“那他跟你说了些什么?”景歌有一句每一句地跟她闲聊着。
“他说他会名扬天下,功成名就,到时希望我能对他刮目相看。”余韵说道。“他名不名扬天下,成不成得了功名与我有什么干系。”她又嘀咕了一句。
“哈哈,他怕是觉得等到他扬名立万了你便会喜欢上他。”景歌笑道。
“才不会咧。”余韵急忙分辩道,“不喜欢便不喜欢,若是喜欢一个人,管他是一介布衣还是王侯将相。名扬四海也好,籍籍无名也罢,我都会陪在他身边。”
言罢便发现对面那个不知姓名的公子哥正笑吟吟的盯着自己。这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把目光移向别处。
景歌正欲开口,余韵忽然指着山下一个方向说道,“下面有人在杀人。”
景歌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白茫茫的一片,见不了什么东西。
“今日监察史大人要处斩一大群乱臣,杀人再正常不过了。”他以为余韵看到了城北的校场。
“不是,是刺客在跳蚤窝里杀人。”余韵一边说着一边急速的跑下山去。
“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景歌低声嘀咕一句,但也只好跟着她飞掠下山。
穿过一大片贫民的居所,到了跳蚤窝的边缘地带,十多间房屋静悄悄的,橘黄稻草铺着的地上躺着几具尸体,断肢伤口处仍在渗血,显然是刚死不久,指不定凶手还在,景歌暗自警戒。
余韵推开一扇虚掩的门,看到屋内的惨状后惊得呆住了。一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巴,说不出话来。屋内躺着五六具尸体,有老人还有个四五岁的小孩,一个孕妇被刨开了肚子,七八个月大的胎儿掉落在地上,脑袋处血肉模糊,像是被人踏了几脚。
“他们,他们连未出生的胎儿都不放过。”余韵转过头声音颤抖着说道,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泪滴沿着脸颊滑落。
这户人家她认识,以前常往媚香楼的小院送些新鲜的野菜。
景歌看着这般惨象,心中也甚是不忍。一时间也不知说些什么,只好轻轻的把她搂入怀中。
余韵伏在他肩膀上越哭越伤心,双手紧紧的拽住景歌的衣服,快要失去控制了。景歌知道她生性单纯善良,年幼时又经历了不少苦难,对于别人的悲惨遭遇她有着更强烈的感触,也有更深的同情。可这样的事,在这个世界常有发生,人命如草芥,又能如何呢?
“是他们,他们还在这里。”余韵抬起头,泪眼朦胧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