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终于知道人过度疼痛以致昏厥的原因了,这是人体本能的一种保护机制,以免对大脑产生刺激。然而此时此刻,我却忍受着如同身魂分裂一般的剧痛,却被强迫着保持清醒,被灌入我体内的寒气宛如游蛇,在我五脏六腑之间游窜,不停地啃噬着,侵略着。
我整个人无力地摊倒在潮湿的地面上,不停地抽搐,感觉大脑如同被抽取脑髓一般,一股股几乎要将我脑袋撕裂一般的剧痛不停地刺激我的末梢神经,我甚至开始怀疑我会因此而变成一个傻子。
当我步入修行的大门,经历了尸魔出世,目睹过怨鬼造成的惨剧,也面对过伸手就可以踩死我的狼妖,在我心中早已经明白一点,一旦成为修行者,无时无刻不被死亡所威胁。
只是没想到刚离开家门,我就遭遇了此般生不如死的局面,让我顿时心生百般怯意,不得不承认,当我被流窜在体内的恶寒折磨得惨不忍睹的时候,我有些想家了,想要回到那个人人视我为掌上明珠的暖窝之中。
顿时,我心头一酸,眼眶就湿了。痛苦、后悔、委屈、害怕,五味杂陈的感情一瞬间涌上了心头。
“云翼!师弟!你怎么样了?没事吧?”师兄声嘶力竭的嘶喊突然将我拉回了现实。
我艰难的转过头,却正好隔着牢笼底部的缝隙与他四目相对,我看到了无比焦急而惊慌失措的眼神,以及看到我之时闪烁的欣慰。
在那一瞬间,眼泪终于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然而,并不是因为委屈,也不是因为害怕,更不是因为痛苦。而是我从相处时间加起来不足半年的师兄眼中,读懂了真正的关切和担心,那眼神,与我遇险得救之后,在父母家人眼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云翼!云翼!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师兄一边急切的问着话,一边贴着地面,极力想要透过那不足半指宽的缝隙看清楚我的情况,当发现我挂在眼角的泪水之时,那边的师兄顿时慌了,“云翼,你别哭啊!告诉我怎么回事,说不定我有办法治好你!狗日的万法教,老子一定要灭了你们!”
听着师兄的话,我不禁忍着剧痛笑了,师兄终归还是那个师兄,而他、师姐和师父,他们难道不是我的亲人吗?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亦不过是从一个家庭,走入了另一个家庭。又何必后悔走这一遭呢?
“要灭他们,还是等你变得更厉害一点吧。”我颤抖着声调,虚弱地回应师兄。
说完,我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注入我体内的恶寒强制使人保持清醒,因而我的思维也格外清晰,在我抛却杂念的一瞬间,一段咒诀犹如摊开的画卷一般倏然出现在我脑海之中。
这是什么?看上去有些熟悉。
竟然是静心咒!不对,比静心咒更长,又增加了一段我几乎不认识的符文。
不等我将这段类似于静心咒的咒诀看完,紧接着一个犹如吟诵一般悠长婉转的声音出现在我脑海之中,念的竟然就是这段咒诀,然而与我念静心咒那如同小学生念课文一般不同,每一个音每一个调抑扬顿挫,如击洪钟。
身临其境一般,我宛如站立于一片广阔的平原之上,双手伸展,面对着高山流水吟诵这段咒诀,回响之声从四面八方而来,天地共鸣,百花齐放。
这是什么咒诀?
落尘咒。圣童子的声音突然进入我的脑海之中。
圣童子?是你把这段咒诀教给我的?
不是,是你的意念第一次与我的意念相交,这段咒诀通过这一次交汇,映入你的脑海之中的,更确切地说,是你自己从我意念之中寻得的咒诀。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
是你的心境发生了变化,而你体内的寒毒也帮了大忙。
那我看到的那些情景和听到的声音……
不错,这些是我意念的一部分,也是记忆的一部分。现在,用落尘咒。
我心中一惊,恶寒带来的疼痛自始至终丝毫不减,然而当落尘咒出现在我脑海之后,我明显感觉这种疼痛有所减缓,但并不是寒毒得到削减,而是我选择性地忽略了其中带来的疼痛。
不错,恶寒并未对我的身体造成多大的伤害,纯粹是不断用难以忍受的剧痛刺激我的神经,折磨我的精神,倘若能够忽略这种感觉,不就能好受的多吗?可是一般情况下根本不能做到。
于是,我开始依照脑海中的记忆,念落尘咒,在这段咒诀出现在我脑海之中时,就牢牢地印刻其中,尽管不少符文我见都没见过,但是此时依样学样地念起来,竟然毫不费力。
我因为被折磨得十分虚弱,念咒诀的声音也很轻,但是当我开口的刹那,脑海便瞬间化作一片海阔天空,与此同时,我的感官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刻骨铭心的疼痛渐渐淡去,变得无关痛痒,师兄的声音也渐渐变得遥远而含糊不清,眼前乌黑的牢笼渐渐化作一片万里无云的天空,一望无际。
我仿佛置身于天空,一如我几次晕厥与圣童子相见所处的时空,天地在一瞬间缩小,而我则俯瞰着一切,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