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他们也不能让太多人知道那些犹太人在被转移后到底遭遇了什么。
因而,这份纪要几乎都是用暗语来写就的。
如果不知道他们口中所说的对于犹太人的“转移”即是灭绝,那便不能读懂他们在这份会议纪要里所展现的真正意图。
当早已知晓此时帝国疆域内多处集中营内正在发生着什么的艾伯赫特很快读完了那份会议纪要后,他便看到了莱茵哈德特意交给他阅读的,由多个集中营所递交上来的,有关他们此刻最新进展的报告。
而摆在了最上面的,则就是奥斯维辛集中营的负责人霍斯所写的,让莱茵哈德十分称赞的那份报告。
在一系列的尝试后,我们发现粗鲁地驱赶那些即将走进毒气室的人是十分不明智的。
我们的看守需要以尽可能的客气,甚至是友善的态度对待那些人。这样那些人才会主动配合我们的行动。我们甚至能够让那些人在进入“浴室”之前自己把他们脱下来的衣服叠好。
但在过去,如何在这些人“沐浴”之后把他们身上的衣服剥下来就会是个极大的难题。
当阅读到这段话的时候,艾伯赫特甚至在呼吸一个粗沉之后无法控制地挪开了视线。
可那样之后,霍斯所描述的那些画面就会不受控制地在他的眼前浮现。
也正是在此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那让他仿佛溺水的人又猛吸了一口气那般地很快让人进来。
可敲门进来的副手却显然也不是来带给他好消息的。
“报告,在鲁尔区秘密帮助青年反抗团体的茨默教授已经被捕,现在已被押回柏林了。”
坐在办公桌前的艾伯赫特在听到这个报告后沉默了好一会儿,而后才说道:“尽可能绅士地对待他。给他准备一间暖和些的房间,给椅子铺上垫子。询问他有什么需要的,然后尽可能满足他的要求。”
副手:“是!”
在副手离开后,这个已然感到很疲惫了的贵族青年放下了手上的那几份文件,并有些颓然地在那里坐了许久。
这或许是因为,当他去到东部前线的时候,他看到了数不清的令人感到痛心的景象。
而当他回到位于后方的柏林,等待着他的也不是温暖与舒适,而是一件紧接着一件的,由他们所做下的残忍的事。
他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里,而内心却是炮火轰鸣声不断。
心中存了些许逃避想法的艾伯赫特直至第二天的晚上才在回家洗了个澡,并换上了一套整洁的制服,而后才带着一束花去到那间关押着这位贵族教授的监狱,去看望自己曾经的大学老师。
根据希姆莱的命令,那些青年反抗组织的成员尚可以被绕过一名并被送至集中营。
而他们之中的领袖则必须被处以极刑。而像那位贵族教授一般为他们进行掩护工作的人,则更是不能原谅,需要如同夜雾消散一般消失于这座帝国之中。
很不幸,党卫军的全国总指挥希姆莱在艾伯赫特之前就已经获知了那位教授的名字,并对他下达了逮捕命令。
而现在,这位曾因进入党卫军而让他的许多老师都感到可惜的贵族青年,他则就要在大学毕业多年之后再去见他曾经的老师一面。
又或者说,他要去见的,是他与这位贵族教授的最后一面。
在早些时间就已经得到了命令,也已知道这位大人物今晚要来的安全警察们态度恭敬。
他们为带着鲜花来到这里的贵族青年打开了他与那位教授之间的,一扇又一扇的门。
而后,把背挺得笔直的艾伯赫特便走进那间温暖的牢房,并就站在那里,等待那位正坐在桌前埋头书写的长者转回身来。
长者的头发如今已经花白,但看起来仍然健康硬朗。
他在听到那扇牢门被打开的声音时便浑身一震,但他却依旧没有停下自己手上的动作,似乎连哪怕一分钟的时间都不愿错过。
但当那名青年在他的身后站了好几分钟之后,曾在德累斯顿理工大学任教过的那位教授终于后知后觉地转过身来,并在恍然大悟之后叫出了自己弟子的名字。
也正是在那个时候,绿眼睛的贵族摘下了自己的帽子,向对方轻轻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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