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了但是你在德累斯顿理工大学念书的时候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那时候教你机械设计工程学的老师非常喜欢你。她说你是她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学生。”
原本应该冷冰冰的监狱现在却是被美酒和食物的香味给充斥了。
而那些对于这里的绝大部分犯人来说都凶神恶煞的盖世太保,他们则正在为这位已经成为了阶下囚的大学教授以及他们的上级端上热汤。
此时正在一张小方桌前面对面坐着的两人明明一个是帮助也资助了青年反抗组织的贵族而另一个则是维护着纳粹政权的党卫队高官可他们却是在融洽的气氛中相谈甚欢连那束特意被摆到了花瓶里的花都看起来让人如此心情愉快。
“但你却说你认为自己在音乐和绘画上的天赋更高。”
回想起了眼前这个青年在那时的模样,这位教授不禁感到好笑起来。
但随后,他切着牛排的动作停下了片刻,并收起了笑意。
茨默:“然后我问你,那你为什么还来学机械工程。你还记得当时你是怎么回答我的吗格罗伊茨伯爵?”
听到了这句话语的艾伯赫特沉默下来,并令此刻正在这间房间里侍应着的那几名盖世太保离开。等听到那两名秘密警察离开的脚步声,茨默教授才在脸上的笑意淡去后直视起这个在帝国中央保安局令许多人都闻风丧胆的青年他曾经的学生。
茨默:“你说你认为音乐和绘画帮不了现在的德意志。但机械工程也许可以。”
在被对方以那样的眼神看了许久后,艾伯赫特终于也在放下刀叉后说道:“是的,那时候的我是这样认为的。”
茨默:“那现在呢?你认为什么才能帮到现在的德意志?帮助纳粹夺取最后的胜利吗?”
眼见着对方迟迟不回答这位能够有勇气在纳粹的统治如日中天时帮助那些青年反抗团体的教授也毫不退缩。他表示他执意想要从对方那里得到一个回答。
于是绿眼睛的贵族向他摇了摇头,并说道:“我看不到我看不到那样的一条路。”
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茨默教授仿佛就突然对眼前这个青年的选择感到释然了。
那双睿智的眼睛里也便就此带上了些许的泪意长者哽咽道:“我也看不到。自从我的儿子在东线战场上战死之后,我就看不到了。”
当茨默教授提起心中真正的伤心事时,他终于开始泪流不止。
随后他开始对艾伯赫特说出感谢。感谢对方带来的那束花现在已经很难见到的伯利恒之星感谢他带给自己的这顿气氛温馨的最后的晚餐,更感谢对方能够让他在最后的时间里能够写下些什么。
当茨默教授在晚餐之后又回到专门为他进行了些许布置的牢房时,他因身后那个青年的视线触及他放在桌上的那些写到了一半的诗而好笑地将那些收起来。
茨默:“在这种时候,我会很羡慕你。如果我像你一样,精通一门乐器,现在我就能用那门乐器发出我内心真正的声音,而不是只能写出一些糟糕的诗。”
绿眼睛的贵族看了一眼被茨默教授收整齐了的那些书稿的第一页。
但他才只是看到上面写的第一段话便被吸引了主意。
在不智之举发生的那些年代,
最杰出的头颅被利斧砍下。
而后他便说道:“大提琴的乐谱不是所有人都能读懂的,但是每个人都能读懂您写下的那些诗句。”
艾伯赫特的话语让茨默教授转头看向被摆放在了桌上的那叠书稿,而后这位长者就笑了。
他问他曾经的学生:“我还能有多少时间?”
艾伯赫特:“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一直到明天早上六点,您还能有七个小时。”
茨默:“明天早上六点之后,您能把这些交给我的家人吗?”
或许是意识到纳粹高层一定不会喜欢自己在临死前写下的这些试稿,茨默教授在对艾伯赫特用上了尊称也说出了那些请求后很快就要追上一句“如果这些不会给您带去麻烦。”
但是在他说完那句话之前,他就已经得到了那个贵族青年的承诺。
对方告诉他:“我会的,我向您保证。”
而后这位长者便想要将他送走,并紧握属于自己的最后时光。
但艾伯赫特到底还是在已经转身之后又说道:“如果您希望的话,教授。我可以在行刑之前给您送来一颗毒『药』。它可以让你感受不到任何痛苦。”
“不用了。”
在重新坐回那张写字桌前时,长者高声地说出了这句回答。
而后他又在握起笔来时说道:“人生是一趟旅程,死亡也只有一次。我们不能因为恐惧它就在它真正到来之前改变它真正的样子。”
听着这句话语的艾伯赫特又在茨默教授的身后站了许久。
但直到他最后转身时,已经又写下了一行诗的贵族教授叫出了他的名字。
“艾伯赫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