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善始善终,却到底不愿回望从前。
窗外忽然没了方才的繁华景色,只空留一片墨色孤寂,让娆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仿佛一片云雾悄入了心,让自己朦胧不堪,忽然睁不开眼。
送走了月儿她们,娆画也对方才月儿的那个询问沉思不尽。她不想误导了月儿。
因为她像是说了违背自己心里的话,她过得一点都不开心,她且又很想过得开心。
可是没了余飞泉,她好似就要一辈子沉寂在自己的孤独之中。
每每深夜,这里只留她一个人。她不喜欢这里的生活,她常常睡不着觉。
她不得不让自己觉得开心,因为她始终没有做错。是余飞泉弃她于不顾,她为什么要觉到自己的愧意?
是她欺骗了余飞泉?不,是余飞泉自己爱上了她。
她以为他不会嫌弃她是妖的身份。她以为他是真心待她的,至少在那段与他相处的日子之中,她感觉到了他的真心。
可是他为什么要抛弃她?他明明很爱她。是因为降魔师的身份?
她常闻人云,降魔师世世代代为民除害,降妖除魔,无所不能。在娆画眼里,身为降魔师的余飞泉确实如此。可她是妖,她此生注定不能得到余飞泉的陪伴。
人妖殊途,人妖殊途。她听惯了此言,甚至对此言很是厌恶。她到底是不相信此言,因为她只相信余飞泉的眼神,她相信人世中的情爱。
余飞泉弃她于不顾之前,他确实是忍不下心杀她的。
她还记得那个场景。
余飞泉怒火腾飞的眼神,丝丝杀气中掩埋了分许的柔情,因爱生恨从生的愤恨之中,随着埋怨而抛落下的泪水,她是看得到的。
他拿着剑指着她,从剑柄到剑尖都透着一股寒气,她看到了他在颤抖的双手,以及那跟着颤动着的剑。他攥紧了剑柄却始终下不去手,因为他的心里有怜惜之情。
他不舍得杀她。
而娆画,她的眼里始终是柔情与惊慌。
她以为他深深地爱着自己,尽管他是降魔师,尽管她是妖,她也觉得他因为爱会接受她。
可是她始终料想不到,他会因为她的身份而对她拔剑相向。
但他也终究下不去手。
她反复地问,反复地纠思不绝。她始终没想明白,为什么他会对她手下留情。他既然如此恨她,恨她欺骗了自己,又为何不杀了她解心头之恨,而是抛下她,任她流浪在这孤独的人世。
她宁愿让他杀了自己,也不愿带着对他的挂念而产生恨意。
匆留不息,她终于因爱生恨,以报复他为目的,对天下的降魔师下手。
可这几年来,她竟是对他日思夜想,到底还是想与他见面。
竟是没想到,多年来的第一回见面,他便兑现了他抛弃她之前留下的恨言。
他说如若他再见到她,定会取她的性命。对娆画来说,他做到了。
因为她的心死了,是被他杀死的。
她救了他,他却杀了她。
她的心中不再存有留念,自此开始。
望着那窗外的墨色光景,娆画眉帘一敛,忽而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却只觉得胸口烦闷。
她不得不坐下来,深缓一口气。
雨上花轻抚酒壶罐又予娆画添上一杯,嘴角微微一扬,再悄眸一撇,片刻抬声打趣道:“还在想他?人都散了…”芙蓉一敛春,宛如春生吟。
娆画媚声一笑,这声笑让雨上花敛淡了嘴角的笑意,因为,她好像许久没有听见那娆画像如此直爽的笑。
雨上花看得见娆画面上的清冷孤色,她也知道,方才娆画临身窗边,定是沉落了心头,亦是在忧想那余飞泉的事。
娆画过手拾起酒杯,直直送入口中,再一饮而尽,片刻嘴角轻扬出了一丝妩媚之气,随即再漫笑道:“想想你自己罢,整日为我操心。”
“不操心你操心谁呀?”雨上花低眉一笑,极尽秀丽之风,只韵韵一道。
“操心下你自己的事。”娆画一垂眼帘,睨了她一眼,眉眼间隐隐淡了些许抑郁,只留跗骨柔色。
闻那雨上花轻哼一笑,再见她举杯抚袖而起饮尽一杯酒,面上仍是不尽的笑意。
“这么多年了,你就不打算再寻一个爱人?”娆画忽然语出惊人,差点让那雨上花喷酒而出,顿然让她面色一变,诧眸向去。
“别开玩笑了…”半响才闻雨上花惶声道过,面上绽了些许笑色,却仍携有窘然之意,好似笑得有些勉强,亦像是有意无意地逃避那娆画的目光。
“我可没开玩笑。”娆画清声道,凝望着那雨上花,见她面色很不淡定,自是知道她正慌忙无措。娆画渐渐淡下笑意,眸中晕了些许深情,透着微光半缕,片刻又缓声询道:“前不久你且不是救了一只妖?叫什么名字来着…”
雨上花正侧着头,忽闻娆画此言之后,顿然又睁睨大了眼眸,她自是知道那娆画在说谁,心底下正小鹿乱撞,一时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