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仪的心中一片轻松,接连近一月的列国之旅已经临近尾声了。
这一个任务远远比从前集结“连横”盟约难得太多了。
据实说,任务开初之时他也几乎没有什么信心,而今看来真可谓是:“苍天不负苦心人。”
今朝他已经不在青春年少,激情亦不负出山之当年,能够一举连续说服五国,应对诸多始料未及之状况,实数不易。
遥想当年,他受到秦武王的威胁恫吓惊走魏国,本以为只能黯然度过残生,却不料想冥冥之中遭遇了托勒密这位神秘的人物,使得人生再度改写。
今日他重新掌握六国相印,重拾昔日人生仕途的辉煌且与巅峰只差一步,而后一站确实是最为轻松的。
韩国--战国七雄之中最孱弱之国。
在漫漫数百年间,从未坐上过“霸主”的宝座。
狭长的领土本就是不科学的、三家分晋的产物。
如此小国竟被秦、魏、楚、齐四家大国所包围,如何获得发展之空间?列国长达几百年争霸的时间,令处于中间的韩国,不是成为了列强厮杀的战场,便是成为强国首先要吞并的对象。
只有依靠两大外援才能够在大战之中求生,可怕的是:攻击它的敌人与帮助它的盟友总是在不断变换之中。所以说以韩国之弱小,能够生存至今天,已然是值得庆幸之事了。
现在六国联盟已成,他韩襄王岂敢违逆不从?
进入韩国境内之日,距离预计的最终决战,以及向秦王与太后复命的尚有余日。
张仪已经将韩国之行视为休闲的游玩一般的事情了。
他命令身边的军兵尽数入驻客店,而在吃过午饭之后,他悄悄命令刘伯驾车单独载他去到韩国新郑的集市之上,自韩灭郑国之后,都城便由阳翟迁至此城。
虽然是七国之中最小的国家,那也仅仅是在疆土和军事方面。
地处中原之中心,诸国贸易网的核心,新郑远远胜过赵、燕等国之城,想要不繁华也难!
新郑的中心集市上商客摩肩接踵、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卖包子、卖汤汁、卖布匹,甚至卖兵器的就地铺上一张草席,将各式物品置于其上,稍微讲究一点的便是木质推车,用一根木棍子倚了,车主连声叫卖,更大的生意买卖便是街中搭建的草棚或是街边的店铺了。
张仪只与刘伯两人,游逛于市集之上,直看得眼花缭乱。
二人特地换上普通百姓衣衫,用于掩盖身份,虽然看不出乃是秦之达官贵人,却也是一副富家子弟装扮。
刘伯自然将注意力集中在一些灵巧精致的小玩意上:镂空雕刻的精美绝伦的玉佩、光滑如镜子的绫罗绸缎,华丽野性的虎皮和豹皮......
商人们不断将那些玩意递到他的手中,他也看得个不亦乐乎。
而张仪绝不是漫无目标地前来“放松心情”的。
他的注意力放在的兵器铺子和摊位之上。
天下皆知韩国工匠之着名,兵器的锻造无出其右者。
很快两人便站立在一个六尺余长的武器摊位前面,木架之上长短剑林立,比那瓜果蔬菜还要来的丰富。
“两位客官,想要怎样的兵器?”那守着武器摊子的一名中年人问道。
“我听闻韩国之兵刃之利能够:陆断牛马,水截鹄雁。今日特来观瞧,购买几把!”张仪慢条斯理地说道。
那买卖人上下打量了几下眼前的两人,要知道在先秦时代,武器也是一种稀罕物件,生产力的低下使得刀剑成为价格高昂的商品,并非一般人等能够买得起的。
他见其穿着光鲜,却也是像是富贾之人,便在脸上堆起笑来,连忙将一把长剑双手递到张仪的手中。
张仪乃是纯粹之文人,不习武功,那长剑一入手,便甚感沉重。
将长剑出鞘,虽然是仍为青铜打造,两刃却寒光闪闪,能够反射耀眼的阳光。
能将青铜剑打造到如此的长度已非易事。
他马上将剑递给刘伯。那刘伯也是不精武艺,只是空有些膂力,他只道是主子令他使两下,确定一下效果再买。
便当街挥舞了起来,却不得要领,只抡得“呼呼”作响,犹如正在使一条闷棍......
那摊主人不由得心中发笑,心道是来了两个外行的客主。
但那刘老大却浑然不觉,把一把剑舞将得飞起,逐渐引得原来越多的人前来观瞧。
“此剑甚好,却只是仅有二尺余长,虽然锋利却不知真的能够如传闻中所言,能够一剑诛杀牛马么?”张仪问道。
那汉子闻言笑道:“传说而已,此剑长度、厚度以及锋利程度已经是本国之上成,用于防身、战斗、甚至交于军兵使用皆不在话下,斩杀人那是手到擒来。但若是真的一剑杀牛马等兽,确实有些难度。从二位来看完全不至于由此等用场。”
“我二人原本便不是军兵,我这门客臂力过人,如果习得些武艺,使用此剑能否一击断牛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