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芸完全不知道拓跋猎就要进京的事。从生辰的第二日冀王返京起,她便被她姐揪着,到处出游。
百里芸苦不堪言。
比如今日,说是去京外着名的梅山看景,可是跟着她长姐从城门口出来走了十几里地,到了去梅山的岔路口,她姐就把她丢下了:“好妹妹,你自己去梅山一趟,好好采些梅花和梅尖雪来,姐姐给你做梅花酥!”
百里芸无语地瞪着长姐:“是不是回去以后又要说是你带着我去的?”
百里柔“mua”亲了小妹妹一口:“我家溪桑最乖了,一定不会出卖长姐的,对不对?”
百里芸:这种被谈恋爱的姐姐抛弃的感觉……好心塞!
梅山新雪,京城和近郊的不少人慕名而来。百里芸可不想往人多的地方挤。指挥马车找了一个偏僻的路口停下,百里芸轻车熟路地在马车里换好男装,出来披上斗篷,带着自己的一干随从,骑马朝着梅林深处而去。
越到梅林深处,白雪无痕,已无人迹。满山枝头,洁白的雪与鲜艳的红梅堆积在一处,也不知是雪压了梅,还是梅破了雪。人在雪梅岭上,分外舒爽。
再往里走,梅树渐老、梅枝越密,梅花也越发开放得浓烈,空气中都是清雅的梅香。马儿已经不能前进,众人下马,就在此处采集些梅花花瓣和花间雪。
青锋跃上一处老树了望一回,下来惊讶地禀道:“主子,前方隐蔽处有一小片杂色梅林,白梅中间隐约夹杂数棵黄梅、绿梅。主子是否要去看看?”
“咦?还有这等事?走,你陪我去看看。”百里芸顿时好奇心起。“采蓝采青,你们带着人继续在这里采集花和雪。果儿,走,跟姑姑耍去!”
黄梅野生的可很少见,更不要说绿梅了,一般都是富贵人家特别培育才会有的。比如她院子里那几株今年才移栽过来的绿梅树苗,那可是二表哥李今花了大力气淘选,巴巴地数百里连土迁运过来,栽到她的后窗户外头的。
野生的绿梅,她不但没见过,听都没有听说过。
梅林无路,枝丫横斜,屠贞穿着一身百里芸给他新做的漂亮小裙子,披着一条灰鼠皮的低调小披风,又着急要跟上百里芸的脚步,又心疼树枝挂坏了他的新裙子:“姑姑,等等我!”
百里芸回头看见他满头大汗一手撩起裙子抱在怀里,一手勉力挡开梅枝的动作,顿时无语:“我又不缺那么一条裙子,你老那么小心护着它做什么?带你出来玩是让你开心的。放下手,过来!”
屠贞赶忙放下手跑过来,不过看着裙子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心疼。这是姑姑给他做的新裙子呢。他平日没有出门的机会,今天才第一次穿。
百里芸无奈:“好了好了,不过是一条裙子,刮破一点也没什么,你自己别绊着就好。”见屠贞虽然点头但依旧一脸心疼,不得不进一步让步:“你不是喜欢我以前的那些旧衣服?给你一柜,就别心疼这条破裙子了。”
这孩子是不是真把她当娘来依恋了?对所有沾染了她气息的东西简直像小狗见了肉骨头一样地喜欢。给他做了两套新衣服,他抱着新衣服咬唇半天,期期艾艾地说,能不能用这两套新的换一套姑姑穿过的旧衣服……弄得她差点怀疑他是不是被她教成了另一种变态!
算了,他还在从变态弃儿到正常儿童的过渡期,且由他。
屠贞高兴得一蹦三尺高!一把拉住百里芸的手蹿得比兔子还快。他有姑姑的衣服了!他又可以穿上姑姑穿过的衣服了!
与之相比,再新再美再高贵的衣服,都可以扔了!
白梅白雪本无景,唯有一段雪中香。偏偏中间巧妙地掩映着点点嫩绿鹅黄,在这漫山遍野红白艳色中,顿时成为殊景异色。
百里芸:“哇呜!”
屠贞跟着:“哇呜!”
青锋看着他们也觉得欢喜,但快速地在林子里转了一圈,眉头却皱了起来:“主子,这些梅树看着不像是野生的。那边转角过去还有间不显眼的木屋,有烟火气。”
梅山上的梅树绝对是野生的。大片大片的梅林深处,却有人在人迹罕至处移栽了昂贵的异色梅花,还修建了一座木屋。这种情况,如果不是高人隐居,那就是富贵人家私宅。
景致虽妙,还是不打扰为好。
百里芸探头往青锋所指的方向望了望,距离比较远,从这边看去并不能看到什么木屋,也不见人出来。
“这么大一座梅山,随便盖一座屋子、栽几棵树,这地方就成他的了不成?”百里芸不开心地对手指,“原本还打算折些梅枝回去的,大不了我不折了,就看看景、闻闻香总行了吧?”
这倒是应该无妨。青锋默默地退开。他清楚自己的职责,该说的说到,这种小事主子也没什么危险,自然是怎么高兴怎么来。
百里芸开心地拉着屠贞一棵树一棵树地瞧过去,挨个去闻哪一株树上的梅花更香一点。
其实梅花本就只是淡淡清香,香味再有差别又能相差多远?但小孩子调皮嘛,两人兴致勃勃地挨个儿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