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谨听到这里,真是忍不住苦笑:“你竟然还觉得抛出她是你庶妹的身份,三弟能不发落她,只是要担心她的名声?呵呵……”
玉敏啊玉敏,你还是没有见过真正的三弟,不知道百里家那小姑娘在三弟心中的分量啊!
高玉敏脸色煞白地由拓拔谨搀扶着来到拓跋猎的院子里的时候,世子拓跋宏、世子妃孙氏和二公子拓跋涵都已经到了,正神情紧绷地站在院门口十余步处,一刻也不敢放松地看着拓跋猎。
旁边的主院里,老王爷关门闭户,对这边的事不闻不问。
大雪隆冬,寒风呼啸的院子里,一把椅子突兀地摆在院子正中间,拓跋猎单脚踩着椅子面慵懒地歪在椅子上,手里握着一把刀,提着一块软布散漫地擦拭着。
在他面前,两排护卫跪在地上,前面的一排护卫头颅已经落地,整整齐齐跪着的身子上全都没有头。
后面一排护卫沉默地跪在满地鲜血里,双手伏地,引颈就戮。
高玉敏乍然看见如此血腥的场面,整个人就是一软!
夫君劝她不要来,他来处理。她却不信三弟会对她不利,一定要自己来承担。可是她现在突然觉得,她可能真的承担不了……
拓拔谨一咬牙,伸手把妻子抱了起来:“三弟,你嫂子肚子里还怀着孩子,经了这事,胎气也不太稳。你且容我先送她回去,之后要杀要剐,大哥我替她受着!”
高玉敏惊呼一声,猛地抱住了他的脖子!怎么可能?不会的,这不会的!他们一定都是吓她的!
一阵低低的冷笑从她身后不远处清晰地响起:“大哥,你说什么呢!冤有头债有主,我怎么会对你和我的小侄儿不利呢?只有该死的人才会死……你们说是不是?”
血泊中的护卫们额头重重地碰地,声音整齐、坚定、低沉:“属下失职!属下该死!”
拓跋猎轻笑:“可不能这么说!这么说倒好像我赏罚不明似的。他们是负责院子里面守卫的,有人进了我的内室而不知,是该死。你们……就不必了。”
“属下失职!请主子责罚!”
“嗯,围墙里面虽然不归你们管。但是人从我这院子里进来又出去,做了亏心事,神色必然是有些异常的,你们却没有看出来……那留着这双招子自然也就没什么用了。”
“谢主子责罚!”
似乎整齐又似乎纷乱的“噗嗤”声……
高玉敏只见拓拔谨急急抱着她转身,紧接着整个脑袋被他死死按在了胸膛上:“玉敏不怕,不怕的!你不要看就没事了,没事了啊……我不该带你来,我这就送你回去,我们现在就回去!”
“别啊!这么着急回去作甚?”地狱般的轻笑声转眼间便到了身后,那声音瘆得高玉敏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嫂子不是姐妹情深得很,还打算过把你妹妹也嫁到拓跋家里来着?别急,小叔子我急嫂子之所急,想嫂子之所想,已经派人去接她了。人一到,就给你送到——我大哥的床上去!”
“三弟!”拓拔谨怒了!“你闹够了没有!”
“我闹够了没有?我闹够了没有?呵呵……”拓跋猎轻轻地往雪亮的刀锋上吹了一口气,“大哥,你院子里的罪魁祸首有两个,一个虽然已经去接了,但一时半会儿还不能让弟弟我泄愤。只剩下另一个……大哥,你看我院子里死了这么多人我都没心疼,你怀里这个女人,你就让我随便砍两刀,如何?”
高玉敏一辈子没有这么受惊吓过,此时已经什么理智都忘了,一手拼命搂着丈夫的脖子,一手死死护着已经阵阵抽痛的肚子,此刻后悔得痛彻心扉,突然恨不得立刻把萍儿抓过来碎尸万段。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她一定恨自己和妹妹一辈子!
“猎儿!”“三弟!”拓跋宏、孙氏、拓跋涵纷纷冲过来。拓跋猎手抚着刀锋,半丝都不理睬。
“三弟……”拓拔谨忍怒定定地看他一眼,忽然转身把妻子放在地上,推进了孙氏怀里,“娘,您带玉敏先回去。”转身拦在了妻子和拓跋猎之间。
孙氏赶忙搀扶着捂着肚子头晕目眩的儿媳蹒跚而去。
拓拔谨强压怒气:“三弟,大哥知道你为此事生气,也知道这件事你嫂子是有点不对。但这不怪她!是我没给她说清楚溪桑跟你的事,所以萍儿有想法时她才会纵容。这件事你要怪就怪大哥。可是三弟……溪桑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她不是你的什么人,更不会懂得为这种误会吃醋生气!她不过是一时不理你,你就这样暴虐地对待你的家人,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拓跋猎低头冷嘲地笑了起来,慢慢地变成了大笑!
“不过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没错,她不懂。她不懂——所以就可以这样对她吗?”拓跋猎的笑容转冷,眼神刀锋一样逼向拓拔谨,“你是不是不知道她从小经历过什么?你是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待我比待她的家人还亲?你要是不知道,我现在就再告诉你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