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芦部和阳道,想要将其彻底破坏的愿望,被作为改造阳道这巨大战略的一部分,简单地吸收掉了。而且制定这些的,是那个一直以来都只被当成道具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涉就像被无形的大锤,狠狠地打到胸口上一般向后踉跄了好几步,然后坐倒在长椅上。既是如此他的眼睛还是不能从眼前这胜者的脸上移开,很长时间,都一直在用充满恐惧的眼睛仰视着她。那眼睛就像被打得一边倒的丧家之犬。在他眼里翻腾着恐惧和敬畏的情绪。然后涉在我的面前,不,是在别人的面前头一次大笑了起来。
涉“哈、,哈、,哈、,哈、、,哈、”
那是就像哭着或是痉挛着一般,仿佛附身在他身上的什么东西,一下子消失了似的,诡异的笑容。
然后我们,和芦部源八郎见面了。
这就是芦部源八郎?
源八郎“茜哦哦是茜吗?呼呼”
邑那站在高度调整得很高的病床旁边,温柔地小声说道。除了温柔以外,没有任何表情,极其人工的温柔。
邑那“是的,老爷。茜到您身边来了”
让独子屈从,还将个孙子中的一个杀死,使很多的敌人,还有与之牵连的更多人们毁灭的,就像恶魔一样的男人。甚至将邑那当作活人偶,连她的名字也一并夺去,把她当作死者替身去培养的那个妖怪。那就是这东西?这个全身缠着就像爬墙虎似的软管,被绑在机器上苟延残喘的物体?这已经只能仰面躺着,除了眼球全身都不能动,甚至连眼球都已浑浊不堪的人类废墟?几乎完全不是能说话之类的状态。所以只是注视着。注视着要崩坏的东西,只注视着要崩坏的东西。
源八郎“茜海边重油田上河只有那个箱子必须要拿出来呼呜拿出来了吗?拿出来了吗茜?”
邑那“拿出来了、老爷”
邑那用那就像花茎一般的洁白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握住老人看起来碰碰就要折断似的手指。我知道那并不是恶魔。当然除了形容上的意思以外,也并不是妖怪。这种事情我是知道的。但是,这样的景象,这隔着被子都能看到浮筋和瘦骨的凄惨,这被机械和软管所掩埋的、离人类形象的距离又是那么地超出想像。那是眼看就要崩坏的、如风中残烛的生命。而且在我的眼前,那生命就像被狂风吹袭的沙丘,正发出唰唰的声音,被无休止地削刮着。不过,变得如此孑然一身的话,也许反而能在最后的最后,恢复理智也说不定不,那是不可能的吗。
源八郎“是吗呵、呵这样就和你举行婚礼让那些家伙好好看着豪华、豪华、再豪华的让他们除了心里说坏话之外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在断断续续说话的同时,咻咻地,就仿佛听到生命从身体里泄露出的声音。
邑那“我好高兴,老爷”
在王国绝对权力者临终时到场的人们,都在用像玻璃球一般冰冷的眼神,观察着这正在崩坏的生命。
在我旁边,燕玲挨着门口站着。邑那站在病床侧面。邑那对面一侧的墙边排着位老者。他们都是源八郎的亲信。在那些人旁边,手持公文包站着的,就像枯树一般瘦削的老人,是顾问律师。律师和亲信们全都是身材矮让我不由得想起在森林深处住着的个小矮人。然后,在邑那旁边站着的是医生和护士。医生的视线频频游移于各种各样的监视器上,护士在拼命忍住哈欠。
邑那“是的,我在这里哦”
邑那用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向老人低声回答道。纤细洁白的手指拨开缠绕着的软管,抚摸着老人长满斑点的手腕。
律师慢慢走上前去开口说道。尽管婚礼非常可喜可贺,但现在正是举国迈进圣战的时局,人们随时都可能为国捐躯的时代。婚礼需要时间准备,在那之前,就算是为了茜小姐的将来着想,也应该先立好遗言之类的。不着边际的把戏。
源八郎“是吗我还以为是以失败告终,神国是不会输的是吗还在继续吗那么呼咻也许是个好主意”
浑浊不堪的眼球咕噜地转了一下,看着邑那的方向。
源八郎“茜你想要什么?股票还有资产,全都是公叶隐:名义的虽然给不了你什么好东西呼咻你想要什么茜?”
从邑那的嘴里,缓缓地念出了她特意来到此地、必须要说的台词。
邑那“茜想要的只是简单的名誉职位而已。我只想要老爷深爱的格兰希尔美术庭园的,理事长和馆长的职位”
邑那“虽然在现在的时代是什么价值也没有的东西,对于茜来说却都是纪念老爷的东西,所以我只要那些就足够了”
浑浊的黑眼珠看着邑那也许吧。因为太浑浊了,不能确定。
源八郎“来人来人啊准备笔、墨和纸”
就像在等着这句话一样,说完的瞬间就已经准备好了。医师给护士打了个信号,护士把几个输液**的注射量提高了。
源八郎“啊啊呜、。噢噢。感觉有力气了啊”
我用眼神向站在旁边的燕玲问去。
燕玲“是强心剂。通常一次是不会使用那么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