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很好的对手。”
张昕提剑离开场地前,望了眼方意,桃花眼中透露出几分欣赏。
整个洛京城,能接下他两百招的人,少之又少,而方意现在年纪尚小,还有成长的余地,再过几年,待他成长起来,一定能够赶上他。
到时候他又多了一个对手。
方意望着张昕远去的背影,挺拔而高大,心头震惊外,五味杂陈,费了很大的劲,才弯腰捡起躺在地上那把孤零零的环首刀,转身离去。
时人重风评。
有这一句褒义的评价,哪怕他输了,亦不输颜面。
他是不是该庆幸,张昕出身士族,所以不会、也不屑轻易折辱人。
是的,相比于不会,他更相信是不屑。
阿耶曾说过,士族重风骨,重诺言,为人坦荡,所以哪怕有各种恶习,有许多纨绔与蛀虫,占用权利而不思进取,又奢靡成风,不蓄民脂民膏。
但同样,他们身上,有许多传承已久良好的品格。
值得赞扬与称颂。
瞧着张昕似虚脱一般,走了回来,卢寔忙地迎了上去,伸手扶住他,关心道:“你还好吧?”
这一架,打得也太久了。
“没事,只是有些累,我稍作休息一下,就能恢复过来。”张昕摆了摆手,就着卢寔的手,在左侧的榻席上,跪坐下来。
卢寔仔细瞧去,张昕两眼明亮,精神很亢奋,于是相信了他的话。
但见张昕接过羊湖递过来的一杯蜜水,慢慢地喝了大半杯,长吁了口气,才放下杯子,卢寔正要问刚才是怎么回事,谁料,片刻间的功夫,杨继宗就已经提剑跑到了场地中间。
张昕看着杨继宗手中的佩剑,更加松了口气。
匆忙间,对方也没有多准备一把环首刀。
武器可以借用,然而,多少不如自己常用的顺手,若说之前,杨继宗打算借用方意的环首刀,但随着方意这一局输了,为着避开霉头,恐怕杨继宗,也不会借用了。
果然,也真如此。
只单独比剑,郑业还有三四分赢面。
张昕又看了眼场中,刘功还没有回来,忙喊了声郑业,“郑十二,你行过来一下。”
正要上场的郑业,转身走近前来,还未开口,就听张昕说道:“别伤着自己,如果情况不对劲,就立即认输。”
郑业不由噎住,然后气呼呼地道:“阿苟,你别瞧不起人。”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张昕绷紧着脸,神情已极为严肃,“这一局,将关心着是否有第三局,这场约架,你们俩是主角,杨继宗一定会拼死以搏,他是瓦砾,不值得我们拿性命去搏。”
微微一顿,张昕朝着旁边的卢寔示意了一眼,才又道:“放心,我向你保证,第三局阿寔一定能赢。”
一听这话,郑业面露惊讶,完全不相信。
旁边卢寔见了,只好配合道:“阿业,平日比剑,我虽输给了阿苟,但从来都没有输给过你们,至于对面那群人,除了外来的方意,其余人什么水平,我相信你心里也有数。”
前半段话,郑业只觉得受到了一万点伤害,及至后半句,才稍稍觉得安慰。
他们平常会输,是因为身边有个妖孽般的张昕,那武艺从小练习,又去过西边的边境,师傅更是出自军中,所以,武力值不是他们能比的。
然而,在寻常人中,卢寔放在人群里,已经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了。
“我知道了。”郑业闷声说了一句,扭头就走开。
他可不想再受打击。
直接提剑上场。
同样的,不见片刻停顿,一上场,两人就交上了手,铿铿锵锵的打斗声在场上响了起来,两人都用了全力,似想把对方压服。
杨继宗是因为已经输了一场,所以,这一场抱了必赢的决心,所以,怎么用力,怎么狠,怎么来。
而郑业,一方面是受了临上场前张昕那番话的影响,激起了几分血性,另一方面,则是想替小妹报仇,可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所以,也用了蛮力去拼。
使得两人都受了伤,无论杨继宗,还是郑业,很快就挂了伤,披了彩,几经交锋,两人的后劲已经开始明显不足。
张昕拄着宝剑阿筠站起了身,走近场地边沿,一边注意着场中的状况,一边焦虑频频回头,刘功这手脚也太慢了。
长秋寺离这儿,快马过去,很快就能有一个来回。
一个错眼,看到郑业的右脚,被杨继宗的剑划到,鲜血喷薄而出,瞬间染红了裙摆,以至于动作都迟缓了下来,跟随而来的,是杨继宗的另一剑,直接朝着胳膊砍去。
张昕的心似一下子被拽住。
此刻,他哪还看不明白,杨继宗这是想报断臂之仇。
正要开口提醒,惊险之极,哐当一声,但见郑业堪堪挡住这一剑,张昕这边的所有人,几乎同一时间,鼓圆了眼,心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