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只认定你这个儿妇。”华令仪这句话,犹如一剂定心丸,使得郑夫人彻底安了心。
十四娘郑莹听了,由一开始的难为情,转而震惊与感动。
及至泪眼婆娑。
趴在姑母郑夫人怀里放声大哭,仿佛连日以来积压在心头的委屈,找到了宣泄的闸口,全部释放出来。
在两位长辈面前,面对两位长辈的殷切关怀,她那出家的念头,如何都说不出口。
只得暂歇心思,跟随姑母回去。
且说,华令仪送她们姑侄俩出瑶光寺,转头抱了小女儿回尼院。
八娘张昑紧随其后,只是瞧着阿娘阴沉沉的脸色,她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
果不其然,刚一坐定,便听阿娘质问道:“阿明,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来告诉我一声,是不是你阿耶叮嘱你,不让你说的?”
“没有。”八娘张昑几乎想都不想,急忙否认。
瞧着阿娘咬牙切齿,一脸怒容,这个时候,哪怕真是阿耶叮嘱,她也不能回答是,“阿娘,您那时正在斋戒中,儿想着,您是替外祖诵经祈祷,就没有来打扰您。”
“原本打算等今天斋戒结束,再告诉您的。”
华令仪轻哼一声,“我是斋戒,又不是闭关,你要真有心,自家的事,为娘还需要从旁人口中得知?我看你和你阿耶一个德性,凡是涉及到杨家的事,都想瞒着我。”
“没有的事。”
“阿娘,我和阿姐一早就来看您了。”张曦趴在阿娘怀里,适时开了口,“之前,儿要来见您,阿姐怕打扰到您。”
小女儿咧嘴笑,笑态可掬。
使得华令仪一下子就想到外面那些与小女儿有关的谣言,只觉得格外糟心,没有一个省心的,扬手拍了两下小女儿的屁股,“就你精乖,给我老实点。”
“阿娘……”
“闭嘴,不许说话。”华令仪出声喝止,只是见到小女儿极为配合地伸手捂住嘴巴,然后鼓着乌黑圆溜的大眼望着她,眼里透着慧黠。
一时间,华令仪觉得好气又好笑,不过,小女儿这么一打断,她对大女儿的询问,语气都不禁缓和了许多,“阿苟为什么挨打?”
在她印象中,夫君张婴轻易不打孩子。
只听八娘张昑回道:“阿弟想去凉州,以凉王幕府的掾属入仕,阿耶不同意,阿弟直接和阿耶杠上了。”
一涉及到儿子今后仕途,华令仪没有立即说话。
士族子弟,释褐为官,多以著作郎和秘书郎为初任之官,而地方上的幕府掾属等浊官,则由寒门子弟充任,许久才说道:“你回去和你阿耶说一声,我有事要和他说,让他来一趟瑶光寺。”
“唯。”八娘张昑忙地应声。
张曦瞧了瞧阿娘,又瞧了眼大姐,眼看着气氛已经缓和下来,于是想从阿娘怀里出来,只是才刚起身,就让阿娘一把抱住,“阿眸,还有你,你最近给我老实待在瑶光寺,哪里都不许去。”
“好,在寺里陪阿娘。”面对阿娘的疾言厉色,张曦忙不迭地点头,伸出两只藕节般的胳膊抱住阿娘的脖子,整个人都往阿娘身上贴去。
“撒娇也没用。”
华令仪想想张曦用石子打人的事,觉得头痛不已,“我会和阿裘说,让她再安排两个教养你的傅姆。”
阿裘,即主薄穆行的妻子裘氏。
“接下来,你好好待在阿娘身边,少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搅和到一起,好好的女娘子,都让那起子人教坏了,竟学得和蛮子一般,拿石头打人。”
得了,含沙射影的,把杨太后都给怨上了。
张曦现在身边已经有了何傅姆和胡妪,阿娘还要给她增加教养的傅姆,可以想像,以后做事情,更会受掣肘了。
偏她还不能反对,只好脸上露出无辜的表情,“阿娘,以后不会了,阿姐打过阿眸了,手肿了很痛。”说着,两只小胖手还不忘记当面揉搓了两下。
仿佛那疼痛还在。
又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得旁边的八娘张昑先忍不住笑了起来,“哟,还是个记仇的,都多少天,你还记着。”
“当然记得。”张曦嘟了嘟嘴,这一年里,她挨打挨训的次数,比那一辈子里,二十三年的时间里,还要多上数倍。
华令仪伸手刮了刮小女儿撅起来的嘴角,瞪眼道:“就是要你记得,让你长长记性,以后不许乱来。”
张曦一听这话,却是想哭了。
她都挨了打,阿娘还不愿意放过她。
果然,下晌的时候,大姐张昑独自离开,把她扔在了瑶光寺,并且,再没有以前的轻松,她能满寺院撒欢着到处溜达。
这一回,阿娘直接把她拘在尼院,连出院门都不行。
次日一早,裘氏过来,送来了四个教养傅姆,阿娘留下了两人,其中一人姓骆,一人姓马。
身后又多了这两大金刚,张曦想偷溜都不成,更